那声冰冷的“墓羊使”如同最终落下的铡刀,刀刃闪烁着历史淬炼的寒光,斩断了所有残存的、关于和平共处的脆弱幻想,只留下弥漫在空气中的、铁锈与绝望混杂的、令人作呕的寒意。这不仅仅是一个代号,它是一个冰冷的判决,一个烙在灵魂上的耻辱标签,一个将理想主义者钉在人类文明对立面的永恒刑架。这个词所带来的沉重静默,持续了远比上一章更久的时间,仿佛连院子里最细微的风声、竹叶摩挲的沙沙声,甚至泥土下蚯蚓的蠕动,都被这无形的、源自历史最深处的罪孽重量压得窒息,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裴凡生依旧沉默着,如同一尊被瞬间冻结的雕像。覆盖着星云的左眼深处,不再是冷静的数据流分析,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人性化的剧烈湍流,是试图理解这种极端背叛与命运残酷捉弄所带来的、深入骨髓的震撼与窒息感。他手中的白瓷茶杯凉得刺骨,那寒意仿佛具有生命,顺着他指尖的神经末梢蜿蜒而上,透过战术手套的纤维间隙,钻入血管,似乎要冻结他的血液,冰封他的心跳。
李伯父看着他那副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模样,脸上的皱纹仿佛在这一刻又深刻了几分,沟壑中填满了岁月的尘埃与无法言说的负累。那是一种目睹后辈被迫直面历史最狰狞、最血淋淋的伤疤时,混合着深切愧疚、无尽无奈与巨大悲悯的复杂神情。他深深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气息悠长而沉重,仿佛吐出了积压在肺腑间数十年的、早已钙化的沉珂与铅块,带着老人特有的、令人心酸的嘶哑。
“唉……”这一声叹息,不再是讲述历史尘埃时努力维持的平静,而是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即将决堤的激动的前奏。他的胸腔微微起伏,像被看不见的风箱拉扯,声音不再努力维持之前的客观与疏离,反而带上了一种被岁月和太多血腥秘密压抑得太久、终于忍不住要喷薄而出的、带着血丝的颤音。
“至于为什么…我说我们是…蘸着墓羊使的血…书写的未来…”李伯父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些,带着一种近乎破音的激动,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被强行撕裂出来,充满了生理性的痛苦与愤懑,“你现在…能明白一点点了吗?!那根本不是什么文明续命契!那是…阎王账!是用他的理想、他的热情、他的天才、他的…他的一切!铺就的通往地狱的捷径!我们踩着他的尸骨…不,他甚至可能连尸骨都没留下!我们吸吮着他理想破灭后流出的、冰冷的血…才勉强画出了现在这条看似稳固的防线!”
他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干枯的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攥紧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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