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屏住呼吸,在混乱的水流中挣扎。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出水面。
是李浩。他脸上有擦伤,但眼神清醒。
“没事吧?”
清辞咳嗽着点头。两人爬上木筏,回头看去——机括室所在的石壁已塌陷大半,青铜机括的残骸被巨石掩埋,铁轴扭曲断裂。水闸依旧紧闭,但已无法开启。
成功了。
但还没结束。
洞窟另一端传来嘈杂人声,火光晃动,越来越近。
“他们来了。”李浩撑起竹篙,“走!”
木筏顺流而下,速度极快。后方传来怒喝声、追赶的脚步声,但水道狭窄曲折,追兵一时难以逼近。
“前面是岔道!”清辞喊道。
水道一分为三,左中右三条支流。李浩毫不犹豫撑向左边的水道:“这条通城西!”
木筏冲入左侧水道,水流渐缓,两侧石壁变成砖砌,头顶出现拱顶——进入了人工修筑的暗渠。暗渠中昏暗潮湿,只有零星的气孔透下天光。
“这是黑水城最早的地下渠,已废弃多年,但可通城外。”李浩喘息道,“沈墨以前带我来过。”
清辞回头看去,追兵的火光在岔道口停顿片刻,分成三路,其中一路朝他们追来。但暗渠复杂,岔路极多,追兵的速度明显减慢。
木筏在黑暗中穿行,只有竹篙点水的声音,和两人粗重的呼吸。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微光,是出口。
木筏冲出暗渠,眼前豁然开朗。
已是城外。
一条小河蜿蜒流过荒野,两岸芦苇丛生,远处是黑水城的城墙,在暮色中如巨兽匍匐。夕阳西下,天边云霞如血。
“子时要到了。”清辞低声道。
李浩望向城墙方向。城内灯火次第亮起,平静如常。那些百姓,那些街坊,那些对今夜将临的洪水一无所知的人们,仍在为生计奔波,在炊烟中等待夜晚。
“我们拦下了水闸,但他们不会罢休。”李浩声音低沉,“‘金鳞’经营多年,不可能只有这一个计划。水淹城南不成,必有后手。”
“账簿上那些人……”
“账簿在我怀里,名单、信件、工程图,都是证据。”李浩从怀中取出油布包,层层包裹的文件浸了水,但字迹仍可辨认,“但这些证据,要交给谁?朝中哪位大员,敢动二皇子?”
清辞沉默。她想起父亲生前的话:朝堂如棋局,黑白错综,有时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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