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际最后一抹余晖下,隐约可见连绵山影。
“西边八十里,是龙骧军大营。”清辞道,“龙骧军统领杨啸,是我父亲旧部。此人刚正不阿,最恨贪腐。若以监察御史令牌,携二皇子谋逆证据前去,他必不会坐视。”
李浩看着她:“你如何确定?”
“因为名单上有他。”清辞指向匣中薄绢,在密密麻麻的人名中,有一个名字旁无标记,但以朱笔圈出:
杨啸,龙骧军统领,可信。
李浩与清辞对视。暮色四合,荒野寂静,只有风吹芦苇的沙沙声,和远处黑水城隐约的更鼓。
子时将至。
“八十里,快马一夜可至。”李浩收起木匣,令牌揣入怀中,“但城门已闭,如何出城?”
清辞指向下游:“从此处顺流而下三十里,有一处废弃渡口。渡口旁有渔村,村中老马三,是陈掌柜的旧识,家中养着几匹好马。”
“你怎知——”
“陈掌柜今晨给我的。”清辞从怀中取出一枚木牌,上面刻着一个“马”字,“他说,若需离城,可寻老马三。”
李浩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有疲惫,有欣慰,有某种如释重负的复杂情绪。
“你早就想好了?”
“从看到账簿的那一刻起。”清辞也笑了,尽管肋下疼痛,浑身湿冷,但眼中光芒未减,“李浩,这局棋,我们还未输。”
木筏顺流而下。夜色完全降临,星河初现。黑水城在身后渐行渐远,城墙上的灯火如萤火点点。
更鼓声隐约传来。
子时到了。
但这一次,水闸未开,洪水未至。
那张金线织成的网,在即将收拢的最后一刻,被撕开了一道裂口。
木筏在夜色中前行。李浩撑篙,清辞坐在筏头,望着前方黑暗中的水路。远处,渔村的灯火依稀可见。
“清辞。”
“嗯?”
“到了龙骧军营,你留下。”李浩声音平静,“我与杨将军去京城。”
“为何?”
“此去凶险,你不能——”
“李浩。”清辞转过身,夜色中她的眼睛亮如星辰,“从柴院那夜起,这条路就是我们一同选的。现在你要我半途而废?”
“不是半途而废,是……”李浩顿住,不知该如何说。
是保护?是愧疚?是不愿她再涉险?
清辞摇头:“我父亲曾是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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