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啥子嘛吵!都是自家人!”村长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热闹,“傅老板是贵客!阿九是咱们太平村自己娃!都是为老祖宗传下来的好东西!”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中央那坛“回门酒”,嘿嘿一笑,锣槌“铛”地又敲了一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按老规矩——斗酒!”
他手臂一挥,指向傅艺同和阿九,嗓门拔得更高,带着煽动性:“三碗‘回门酒’!输赢定章程!傅老板赢了,林丫头删视频道歉!阿九赢了,这古方子……嘿嘿,就留在咱们太平村,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睛却瞟向那些举着手机的人,意有所指。
“斗酒!斗酒!斗酒!”
人群瞬间被点燃了,压抑了半晚的看客心理找到了宣泄口,起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手机屏幕亮得像一片躁动的星河,无数镜头贪婪地对准了风暴的中心。
无人机在低沉的雷声中盘旋着下降,冰冷的镜头俯瞰着这出闹剧。夕阳彻底沉没,天地间只剩下墨云压顶的昏暗和坝坝宴上临时拉起的白炽灯泡发出的惨白光芒。雨的气息,浓得呛人。
傅艺同的脸色在惨白的灯光下变幻不定,他扯开的领口下,那个模糊的志愿者印记像一道沉默的伤疤。阿九喘着粗气,胸膛起伏,通红的眼睛里只剩下那坛酒和对古方赤裸裸的渴望。林予安只觉得手腕上的GoPro重逾千斤,冰凉的金属硌着皮肤,镜头里晃动的画面,是母亲抱着酒坛枯坐的侧影,像一尊沉默的、行将碎裂的泥塑。
第一只粗瓷海碗被村长亲手倒满,金琥珀色的酒液几乎要溢出来,浓烈的桂花甜香混着酒气,在沉闷的空气中弥漫,甜得发腻,带着一种近乎腐朽的诱惑。
“请!”村长将碗推到傅艺同面前,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无半分暖意。
傅艺同没看村长,也没看那碗酒。他盯着林予安,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她脸上那层强装的镇定。半晌,他嘴角扯出一个极冷、极硬的弧度,伸手,端起那只沉重的海碗。
碗沿冰凉。碗中晃动的金色液体,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也映着林予安GoPro镜头那一点冰冷的反光。
他仰起头。
喉结猛地上下滚动,像艰难地吞咽着什么滚烫坚硬的东西。碗中金液瞬间倾泻而下,灌入喉咙。没有停顿,没有品尝,只有一种近乎自毁的、粗暴的吞咽。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溢出些许,沿着下巴紧绷的线条滑落,砸在旧T恤的前襟,和先前溅上的酒渍混在一起,洇开更大一片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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