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灼热的喘息,“救灾那年,在蓉城临时安置点的板房里……我喝过您熬的,驱寒的药酒。”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巷子里所有的声音——风声、远处模糊的市声、甚至连人们压抑的呼吸声——都消失了。只有傅艺同那句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无声巨浪席卷了每个人的耳膜和心脏。
林予安握着酒勺的手,猛地一颤,勺里晃荡的酒液泼洒出来,溅湿了她的鞋面。她看着傅艺同扯开的领口下那个模糊的印记,看着他烧红的、几乎要滴血的脸,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轮椅上的王凤芝,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那双深陷的眼窝里,似乎有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波动了一下,像死水微澜。她搭在酒坛上的枯瘦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轰隆——!”
酝酿了整晚的闷雷,终于在这一刻,在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震得魂不附体之际,在头顶的墨黑云层里,炸裂开来!震得瓦片簌簌作响,震得人心头狂跳!
“师父!”
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喊,像把尖刀,猛地刺破了这被雷声劈开的死寂!
银发少年阿九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夕阳的余烬将他那一头乱糟糟的银发染成了跳动的火焰。他冲到八仙桌前,眼睛通红,死死瞪着王凤芝怀里的酒坛,又猛地转向林予安,脸上混杂着委屈、愤怒和一种赤裸裸的、被背叛的恐慌。
“师娘!”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胡乱地指着傅艺同,“你把方子……当嫁妆给他?那我呢?我算什么?我给您洗了三年酒坛子!刮了三年的酒瓮泥!手都泡烂了!”他猛地摊开双手,掌心朝上,那上面确实布满了新旧交错的裂口和粗糙的茧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少年人的控诉,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绝望和贪婪,像冷水泼进滚油。刚刚被傅艺同身份震住的围观人群,瞬间又骚动起来。窃窃私语汇成一片嗡嗡的低响,无数道目光在阿九、傅艺同、林予安和王凤芝之间来回扫射,兴奋又贪婪地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铛——!”
一声刺耳的铜锣响,毫无预兆地炸开,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留着山羊胡的村长不知何时站到了桌子旁,手里拎着一面磨得锃亮的旧铜锣,另一只手握着锣槌。他脸上堆着一种圆滑世故的笑,眼睛却精光四射,在夕阳最后的微光里扫视着全场,尤其在林予安手腕的GoPro和阿九脸上停顿了一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