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一瞬,最后落在林予安脸上。那眼神像淬了冰的针,又像烧红的烙铁。
“啪!”
牛皮纸袋被他重重拍在油腻的桌面上,震得桌上的空酒碗跳了一跳。声音不大,却像惊堂木,砸碎了巷子里最后一点残存的嘈杂。所有细碎的交谈、碗筷碰撞、孩子的嬉闹,瞬间被抽空。只有云层里的闷雷,还在固执地、沉重地碾过。
“林予安。”傅艺同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钻进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心里,也钻进林予安手腕上GoPro的收声麦里,“视频。删掉。二十四小时。公开道歉。”
短促,冰冷,字字如刀。是命令,不容置疑。
悬在巷子上空的紧张,被这一刀彻底割破。细小的议论声“嗡”地一下又起来了,像被惊扰的蜂群。手机屏幕的光亮得更刺眼了,无声地记录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林予安没动。她甚至没看那个文件袋。推着轮椅的手微微用力,指节有些泛白。她深吸一口气,那甜腻发腥的空气堵在肺里。她松开轮椅扶手,上前一步,弯腰,拎起桌上一柄沉甸甸的铜酒勺。手腕一沉,勺尖探入中央那只敞着口的青花酒坛。
金琥珀色的酒液被舀起,在夕阳垂死的光线里拉出一道粘稠、晃动的光带。浓郁的酒香猛地炸开,带着桂花的甜腻和一种更深沉的、近乎腐败的发酵气息,瞬间盖过了甑糕的甜、藤椒的麻。
她手腕一抖,勺柄轻转,勺里那汪晃动的金色便对准了傅艺同。酒液在勺边晃荡,几滴溅了出来,不偏不倚,正落在他T恤胸口——心脏的位置。深灰的旧布料立刻洇开几朵深色的小花。
“删?”林予安的声音扬了起来,在过分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有些突兀,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像绷紧的弓弦,“傅总,先把这碗‘回门’的规矩酒喝了。”她手臂往前一送,沉甸甸的酒勺几乎要戳到傅艺同的鼻尖,“喝了,再谈别的。”
酒勺的铜柄在她手里微微发颤,勺里的酒液晃得更凶了,映着天边那抹将熄的紫金,也映着傅艺同骤然阴沉下去的脸。他盯着那近在咫尺的酒勺,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下颌线绷得像刀锋。
空气凝固了。所有的目光都黏在那勺酒和傅艺同的脸上。时间仿佛被拉长,闷雷的滚动声变得异常清晰,一下,又一下,敲在人心上。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轮椅上的王凤芝忽然动了。
她像是没看见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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