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支持有几分是出于整顿纲纪的公心,几分是借他苏凌这把“刀”去斩除权倾朝野、渐成掣肘的权臣?
而那“切割”,是真心悔悟,壮士断腕,还是事到临头,迫不得已的弃车保帅?抑或......更险恶些,是坐山观虎斗,待他与孔、丁两败俱伤,再来收拾残局,重掌乾坤?
苏凌心中渐渐明晰。
刘端的态度,是曖昧而权衡的。他给自己黜置使之权,赐下那面关键时刻可调动少量禁军、直奏君前的“金令”,是实实在在的支持,至少表明在现阶段,天子需要他苏凌去破开局面,去触碰那些连天子自己都觉棘手的利益顽石。
但这份支持绝非毫无保留,更非全然信任。金令是利器,也是枷锁,用了,便是将更大的把柄和关注引到自己身上。
苏凌又想到了朝堂六部,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孔鹤臣暗中操控,丁士桢执掌户部,贪墨国帑,罪行昭彰。然则,其余工、礼、兵、刑、工五部,当真就是清水衙门?六部堂官,鲜有不与地方勾结、不从中渔利者。科举案子,便是明证。
六部的区别只在程度深浅,手段隐显。
此番若借查办孔、丁之机,深挖根须,顺藤摸瓜,未必不能掀起一场席卷朝堂的风暴,将那些蠹虫一并扫除。
这个念头只在苏凌脑中一转,便被他自己按了下去。他端起茶卮,浅浅啜了一口,微苦回甘的茶汤划过喉咙,带来一丝清明。
不能急,更不能贪。
肃清六部?谈何容易。
那牵涉的将是盘根错节、遍布朝野的庞大网络,触动的是整个既得利益阶层。
自己虽有黜置使之名,有天子暂时借势,但归根结底,根基尚浅,羽翼未丰。
若操之过急,想一举廓清寰宇,非但不能成功,反而会引火烧身,成为众矢之的。
届时,那些原本可能作壁上观、甚至对孔、丁有隙的势力,也会因恐惧而联合起来反扑。自己这把“刀”,恐怕未等斩断几根荆棘,便要先行崩折。
所以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当前首要之敌,唯孔鹤臣、丁士桢二人。
集中全力,攻其要害,务求一击致命。
至于其余五部,纵有龌龊,眼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必要时,还可稍作安抚,以分化瓦解孔、丁可能的外援。除恶务尽固然痛快,但审时度势、循序渐进,方是立足险地、谋求长远之道。
苏凌又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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