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焦虑——这些在爆炸后奔涌的本能反应正被强行抽离,像有人用一根冰冷的吸管插进他的灵魂深处,缓慢而坚决地吸走所有颜色的情绪,只留下惨白的空壳。空白感从脊椎爬上来,温柔地扼住思考的喉咙。
但怀中的震颤在抵抗。
《悲鸣》残骸的搏动突然加剧。咚!咚!咚!每一下都像重锤敲在胸骨上,震得他齿关发颤。与之相应的,一股灼热从密封箱壁透出,烫得陆见野差点松手。那热度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高温,是某种更原始的东西——像有生命体在箱内挣扎,试图撕开束缚,重回人间。热流顺着手臂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血管微微发亮,浮现出淡蓝色的、神经束般的纹路,转瞬即逝。
灼热所过之处,空白感稍退。
陆见野抓住这短暂的清醒,冲向最近的安全门。门锁已经失效,他侧身撞进去,滚进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身后的门自动闭合,将浓稠的雾霭隔绝在外,但仍有几缕乳白色从门缝渗出,像有生命般在地上蜿蜒,最终因浓度不足而消散成虚无。
通道里只有应急灯惨绿的光。
那光投射在金属壁上,泛起病态的油润光泽。陆见野喘息着靠在墙上,低头看向密封箱。透过观察窗——那是一块十厘米见方、厚达五公分的多层复合玻璃——那一小块画布正发出幽暗的微光。不是反射外界光线,是自内而外的、仿佛深海发光生物般的冷光。黑暗中,画布上那双眼睛栩栩如生——不,不是“如生”,就是活的。瞳孔在缓慢收缩扩张,虹膜的纹理细腻如真实人眼,甚至能看见细微的毛细血管网络在光下浮现又隐没。视线随着陆见野的动作移动,无论他如何调整角度,那双眼睛始终直视着他。目光相接的瞬间,陆见野脑子里炸开一片破碎的画面:
燃烧的实验室。火焰是诡异的青蓝色,舔舐着不锈钢器械,将其熔化成流淌的银色泪滴。破碎的培养槽。玻璃碎片浸泡在浑浊的营养液中,液面漂浮着细小的、组织状的絮状物。液氮白雾从破裂的管道喷涌而出,在火光中形成翻滚的云海。云海中伸出一只手。孩子的、瘦小的、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五指张开,像在抓取什么永远够不到的东西。
还有声音。无数声音重叠的悲鸣。男人的嘶吼,女人的哭泣,孩童的尖叫,老人的呢喃,全部绞在一起,拧成一股钻入骨髓的声之荆棘。
“——野!”
现实的呼喊撕开幻觉。陆见野猛地抬头,因动作太急,后脑重重撞在金属壁上,咚的一声闷响在狭窄通道里回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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