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琢而成,精准、锋利、不带温度。
“启动三级应急协议。释放‘空白雾霭’。”
话音落下的瞬间,塔内所有通风口同时喷出乳白色的雾气。
不是普通的灭火剂。陆见野见过这东西的档案——情绪镇静剂“阿塔西亚”的气溶胶形态,别称“记忆漂白剂”,能在三十秒内让哺乳动物大脑的情绪中枢暂时休眠。剂量控制得精准时是救命良药,过量了,就是温柔的脑叶切除手术。档案照片里,接受高剂量测试的恒河猴坐在笼中,眼神空洞如被掏空的玩偶,爪子无意识地反复抓挠铁栏,直到指甲脱落露出白骨,它仍在重复那个动作,仿佛那是它存在于世的唯一证明。
雾霭如倒流的牛奶瀑布,从天花板倾泻而下。
浓稠,沉重,带着甜腻的杏仁苦味。那味道钻进鼻腔,黏附在舌根,像有实体般向下沉降到肺叶深处。最先接触雾气的人动作骤然放缓,像浸入高密度液体。一个跪在地上哭泣的女人抬起手,指尖在乳白中划出缓慢的轨迹,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表情却已空白如新雪。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然后整个人向后仰倒,坠入雾海的速度慢得像梦境——头发最先散开,像水草般漂浮;接着是手臂,无力地伸向虚空;最后是整个身体沉没,只在雾面留下一个短暂的人形凹陷,随即被新的雾流填平。
陆见野屏住呼吸,压低身体向紧急通道移动。
密封箱在怀中持续低鸣。那声音最初只是隐约的震动,现在却越来越清晰——不是通过空气传播,是直接贴着胸骨传入内耳。咚。咚。咚。与心跳严丝合缝,渐渐分不清哪个是心脏哪个是残骸。更诡异的是,在这种同步中,陆见野发现自己对镇静雾霭的反应比旁人慢。雾已经淹到腰部,像冰冷的乳汁浸泡着他,但那种强行剥离情绪的空白感却迟迟没有完全降临。有某种东西在抵抗,在箱内,也在他体内。
雾海表面漂浮着静止的人体。
一个安保人员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左脚悬空,右膝微曲,整个人凝固成一座挣扎的雕塑。雾漫过他的下巴、鼻梁、睁大的眼睛,最后只剩几缕头发漂在雾海表面,像溺水者最后的求救信号。更远处,一个穿着考究的老者半跪在地,双手合十,嘴唇微张,仿佛在祷告的瞬间被永恒冻结。雾霭在他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白色晶珠,随着微不可察的气流微微颤动,像泪。
陆见野的视线开始模糊。不是雾气的遮挡,是大脑在抗议。阿塔西亚正在侵入,他的情绪中枢像被浸泡在冰水里,知觉一寸寸冻结。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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