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图书馆东侧回廊一片巨大、完整的阴影里,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伫立着。
白衣胜雪。宽袍大袖,是极简洁的裁剪,却由一种在昏暗光线下都流淌着微弱月华般质感的奇特织物制成。袍角纹丝不动,仿佛连一丝风都不愿惊扰它。兜帽的阴影很深,几乎完全遮住了面容,只能看到轮廓完美而冷硬的下颌线,以及一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脖颈。
他站在那里,便仿佛是这片死寂世界的中心,又像是游离于世界之外的旁观者。没有任何动作,却自然而然地吸收着周围的一切光线和气息,形成一圈绝对的、令人屏息的沉寂领域。脚下那些生命力顽强的暗紫色菌毯,在他立足方圆一米的范围内,如同畏惧神威般枯萎褪色,形成一小圈干净的、腐朽的石质地面。
他抬头望着远方。那个方向是圣约翰基地所在的方位。数百公里之遥。然而他空洞冷漠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跨越了群山与废墟,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基地此刻正在上演的混乱、爆炸、海水倒灌、泥人出水、以及……那架载着玉琮光芒挣扎升空的阿帕奇直升机。
漠然。绝对的漠然。爆炸的火光在他眼中无法倒映一丝温度,生命或钢铁的消逝不能触动丝毫涟漪。仿佛隔着琉璃在看一场拙劣的戏剧。没有喜悦,没有愤怒,没有好奇,连悲悯都欠奉。
就在这时,一道更深的阴影划破昏暗的空气。
一只乌鸦。体型比正常乌鸦大了近一倍。它的羽毛并非纯粹的漆黑,而是呈现出一种混杂了深海蓝和腐殖质紫色的诡异色泽,在残存的微光下流淌着金属般的油润感。尤其醒目的是它的眼睛——没有眼白,只有一片深邃、不断旋转的幽紫色旋涡。它无声地滑翔而下,姿态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轻盈和精准,稳稳地落在那白袍男子宽阔的右肩上。鸟喙开合,却没有发出寻常的“嘎嘎”声,而是一种尖锐、刺耳、频率高到人耳几乎无法捕捉的嘶鸣!这种嘶鸣带着一种强大的精神穿透力,即使是心智坚定的战士听了也会瞬间头痛欲裂,产生强烈的幻视。
白袍男子微微侧头,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耳朵似乎轻轻动了一下。幽紫色的鸟瞳与他兜帽下可能存在的视线交汇了一瞬。
“……噢……”一个音节从他唇间逸出。低沉的,没有任何起伏的,仿佛只是吐出一口多余的气息。
他抬起右手。动作舒缓、优雅到了极致,每一个关节的屈伸都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他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骨感,骨节分明,肌肤是那种长久不见阳光的冷玉色,指甲修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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