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阳在陈记酒坊后院那张铺着厚厚乌拉草垫子、散发着松木和药酒混合气味儿的简易板铺上,结结实实睡了个囫囵觉。
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仿佛要把在老城墙头那惊心动魄的一枪,连同灌下去的几大碗冰井水、吐空了的五脏六腑,还有那股子强行压下去的眩晕和脱力,都一股脑地夯进沉沉的睡眠里。
直到窗外天色大亮,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暖阳透过蒙着霜花的玻璃窗。
斜斜地照在他脸上,他才猛地睁开眼。
没有宿醉的头痛,没有冻伤后的酸麻,更没有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一股子温润厚实、仿佛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暖流,正缓缓地在他四肢百骸间游走流淌,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和疲惫。
浑身筋骨轻快得像刚抹了油,充满了用不完的劲儿,连带着脑子都清亮得跟水洗过似的。
“嚯!”陈光阳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攥了攥拳头,骨节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他咧嘴笑了。
“程大牛逼这‘百岁还阳’……真他娘的尿性!硬是把半条命给拽回来了!”
昨晚上那半碗滚烫的药酒下肚,像在冻僵的腔子里点了把不灭的火种,后劲儿绵长得吓人。
此刻醒来,只觉得神完气足,精力充沛得能再上山撂倒一头黑瞎子!
他掀开盖着的厚棉被,利索地套上那件洗得发白、肩头还带着硝烟和泥土印记的棉袄。
推开通往后院的厚棉帘子,一股子混合着浓郁药香、酒糟气和新鲜松木味道的暖风扑面而来。
作坊里,媳妇带着三小只也来了。
沈知川正带着大龙、小雀儿,吭哧吭哧地清洗着刚送来的粗陶酒坛。
程大牛逼则背着手,佝偻着腰,眯缝着小眼睛,对着一簸箩晾晒的药材挑挑拣拣。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梆子腔,那精神头,比昨天又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姐夫,醒啦?灶上温着小米粥和贴饼子,还有程爷爷让给你留的酱鹿肉!”
沈知川抹了把汗,招呼道。
“嗯。”陈光阳应了声,肚子里暖洋洋的,早被那药酒的效力填满了似的。
他走到程大牛逼身边,看着老爷子红润了不少的脸膛,“程叔,气色见好啊!昨儿那酒,劲儿是真正!”
程大牛逼头都没抬,捻起一颗枸杞对着光瞅了瞅,哼道:“废话!老子压箱底的东西,能是糊弄鬼的?你小子也是皮实,换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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