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蜜又裹着钩子,直往宝玉的亲事上引。
“前日在一个人家儿,看见位小姐,生得倒好个模样儿。我想着哥儿也该寻亲事了。若论这小姐的模样儿,聪明智慧,根基家当,倒也配得过……”
老道说得唾沫横飞,眼珠子却滴溜溜在贾母脸上转,又似不经意般扫过下首端坐、面沉如水的薛姨妈和宝钗。
那话里话外,分明是照着宝钗的模子描画出来的!这“根基家当”四字,更是重锤,敲在有心人的心上。
末了,这老滑头还假惺惺补上一句:“等请了老太太的示下,才敢向人去说。”
那时候别说自己,满屋子的奶奶姑娘们,虽都垂着眼,可那耳朵,一个个都竖得比兔子还尖。
空气里凝着脂粉香、汗味儿,还有一股子算计的味。
却见贾母端坐如山,脸上那点慈和的笑意一丝未减,只慢悠悠地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
待那老道唱念做打完了,老太太才掀了掀眼皮,声音压住了满殿的嘈杂:
“上回有个和尚说了,这孩子命里不该早娶,等再大一大儿再定罢。你可如今打听着,不管他根基富贵,只要模样配得上就好,来告诉我。便是那家子穷,不过给他几两银子罢了。只是模样性格儿难得好的。”
这一番话,轻飘飘的,却似四两拨千斤。一句“命里不该早娶”,先把张道士和王夫人精心架起的“金玉良缘”台子拆了个干净。
后面说什么“不管根基富贵”、“只要模样性格儿好”,更是把“根基家当”那一套踩在了脚底下。末了那“便是穷,给他几两银子”的轻慢,分明是敲打薛家商贾的身份!
张道士那老脸,一时僵住,谄笑凝在褶子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活像庙里泥胎的判官被泼了污水。
薛姨妈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嘴角抽搐着,手里的帕子绞得死紧。
回忆起这些,鸳鸯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上来,激得她指尖冰凉。
老太太那句“泄在这丫头身上”的话音,仿佛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那金钏儿也是跟了太太十数年,平日里连小错都未曾犯过,如今倒好,就为着主子心里那点子见不得人的腌臜气,活活赶出了荣国府。
似自己这等家生的奴婢,大家心知肚明,一旦出了贾府,外头哪还有她们喘气儿的地界?
倒不如寻根绳子吊死了干净,好歹留个清白尸首,少受些零碎磋磨!
鸳鸯屏住呼吸,连捶腿的手都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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