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登达码头废弃的3号仓库,咸腥腐败的塘河风裹挟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在空旷的钢架结构间呜咽穿梭。月光从破碎的高窗投下惨白的光柱,照亮飞舞的尘埃。祝一凡扶着冰冷的铁皮墙,喘息粗重得像破了洞的风箱。每吸一口气,绷带下的伤口都在发出尖锐的抗议。
他像个笨拙的机甲,每一步都迟缓而沉重,走向仓库中央那个背对着他、如同雕塑般融入阴影的身影:寒鸦。
“你他妈还真会挑地方,寒鸦。”祝一凡的声音嘶哑,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和压抑的怒火,“这么冷的天,非要选个鬼气森森的坟场谈事?”
寒鸦缓缓转过身。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黑色制服,但脸上的神情却不再是关青禾公寓里那种公事公办的冷酷,而是一种深沉的、近乎疲惫的凝重。他锐利的目光扫过祝一凡裹满绷带、行动不便的身体,没有半分嘲笑,只有一种审视。
“祝大队,伤得不轻。”寒鸦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
“托你的福,”祝一凡扯出一个冷笑,走到离寒鸦五步远的地方站定,这个距离足够他看清对方,也足够危险,“少废话,寒鸦。你兜这么大圈子找我,不是喜欢我这粽子造型吧?关青禾、关子沐、王清泉、内鬼…你想聊哪个?别卖关子了。”
寒鸦没有立刻回答。他向前迈了一步,皮鞋踏在满是油污的水泥地上,声音清晰。月光映亮了他半边脸,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渊。
“都有关。”寒鸦开口道,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砸在寂静里,“但在这之前,有件事,我想你有权知道真相。”
祝一凡眉头紧锁,不好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海水漫上心头:“说。”
寒鸦直视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闪避,话语清晰地吐出,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蓝盾医院,关青禾输液管里的***,是我下的。”
空气瞬间凝固了。
“尼玛!”前一秒还在剧烈喘息、伤口疼痛的祝一凡,周身的气息骤然降至冰点。一股狂暴的、几乎要冲破绷带束缚的杀意从他眼底汹涌炸开!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伤兽,周身的气压都为之扭曲。“寒鸦,你丫的说什么?!”关青禾是他的逆鳞,此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血腥味。
“是我。”寒鸦平静地重复,仿佛在确认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手法很简单,微量***溶液,防腐蚀的针管,轻轻一推,进入输液导管,就像是一块方糖溶化在了咖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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