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个举着手机拍摄的路人侧目。
王凤芝的喘息更重了,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轮椅扶手,指节泛出死白色。她用力吸了一口气,那吸气声带着撕裂般的痛楚,然后,一个长句子像浸透了苦水的鞭子,带着沉重的喘息,狠狠抽了过来:
“你笑得太响……盖过了……我疼的声音。” 她顿了顿,浑浊的目光钉在女儿脸上,“你的镜头……太亮……照得我……像……没穿衣服……等死的……怪物……”
最后两个字落下,像两块巨石投入死水。
河风,不知何时停了。
悬挂的万盏花灯,灯穗纹丝不动,暖黄的光晕凝固在空中。
四周鼎沸的人声、摊贩的叫卖、孩子的嬉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灭。
只剩下绝对的寂静。
惨白的灯光,墨黑的夜色,凝固的灯影,无数双悄然聚焦过来的、带着窥探与好奇的眼睛——像一个巨大的、无形的聚光灯,“啪”地一声,惨白地打在林予安惨白如纸的脸上,无所遁形。
林予安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洪流从头顶轰然灌下,瞬间冲垮了她所有强撑的堤坝。膝盖一软,失去所有支撑的力量,重重砸在河岸湿冷黏腻的淤泥里!
“噗嗤!”
冰冷的泥水飞溅起来,糊了她半边脸颊,带着河底淤泥特有的腥腐气味。
左脚的大脚趾,在湿透冰冷的鞋袜里,猛地蜷缩起来,死死抠着鞋底粗糙的内衬。指甲盖用力地抵着,刮擦着,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几乎要掀翻过去。
这痛楚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记忆厚重的尘埃。
也是这样的湿冷河边,更窄更清的小溪。母亲的背脊宽阔而温暖,散发着皂角和阳光混合的踏实气味。小小的她趴在母亲背上,两只小脚丫悬空晃荡,大脚趾顽皮地卷着母亲腰间那件洗得发软的蓝布衫下摆,一圈又一圈。那柔软的布料褶皱,被她小小的脚趾紧紧缠住,仿佛缠住了全世界最安稳、最牢靠的港湾。溪水清凉地漫过母亲的脚踝,她咯咯的笑声洒了一路。
而此刻,指尖触到的,只有母亲病号服冰冷僵硬的布料。那布料下,再不是温暖的腰身,只有嶙峋凸起的脊骨和密密麻麻、青紫交错的针眼。那曾被她当作安全港的褶皱,如今只盛满了消毒水的刺鼻、死亡的腐朽气息和无边无际的疼痛。
布料还在。
港湾没了。
只剩下冰冷的骨头和绝望的褶皱。
下一秒,林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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