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望着窗外。突然,他轻轻“咦”了一声。
只见一艘不起眼的乌篷小船,逆着流光溢彩的画舫队伍,悄然靠向平康馆后院的私人码头。船头站着个身影,看打扮并非寻欢客。片刻后,那身影下了船,隐入馆后小巷。
陈文若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随即又恢复那副懒散模样。
就在这时,雅间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似乎有跑堂的在阻拦什么人,又似乎没拦住。珠帘一挑,一个身影不请自来地踱了进来。
来人约莫四十许年纪,头戴九梁道冠,身穿一袭半新不旧的青色道袍,脚踩十方鞋。面容清癯,三缕长须,颇有几分出尘之气。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手执着一根竹竿,挑着一面白布幌子,上书四个墨迹淋漓的大字:有求必应。
这道士闯入这等风月之地,已是突兀;更奇的是,馆内护卫和跑堂竟无人强行阻拦,只是面露难色地跟在后面。
道士对屋内三位锦衣公子视若无睹,目光在雅间内一扫,便径直走到窗前,正好站在陈文若身侧。他望着窗外洛水夜景,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传入三人耳中:
“天官赐福喜重重,人间万事各不同。
心中不定来问我,胜过天子金殿中。”
念罢,还似模似样地打了个稽首。
贾廷和先是一愣,随即“噗嗤”笑出声来,指着道士:“嘿!你这牛鼻子,走错地方了吧?这儿是平康馆,不是白云观!要化缘、要算命,去街上啊!”
姜忠焕也皱起眉头,对跟进来的跑堂不悦道:“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
跑堂苦着脸:“姜公子恕罪,这位道长……他、他非要进来,说与贵人有缘,拦都拦不住……”
陈文若却饶有兴致地坐直了身体,上下打量着道士,尤其是那面“有求必应”的幌子,笑道:“道长好大的口气。胜过天子金殿?这话要是传到都察院耳朵里,怕是要治你个‘大不敬’。”
道士这才转过身,面对陈文若,微微一笑,神色从容:“无量天尊。公子此言差矣。贫道修的是心,问的是道。天子金殿,决的是天下事,断的是世间法。而人心惶惑、前程迷津,有时反倒需跳出红尘外,方能窥得一线天机。岂不闻‘旁观者清’?”
他语调平和,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贾廷和来了劲,凑上前戏谑道:“哦?那道长看看我们哥仨,前程如何?是封侯拜相呢,还是继续在这平康馆里醉生梦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