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眼神游移的贾廷和说:“廷和,我知道你已遣人去报信了。承天府尹是顾阁老的门生吧?你猜,他会立刻派兵来拿人,还是……‘未置可否’?”
贾廷和脸一红,支吾道:“我、我也是觉得此事太过骇人,该让官府知道……”
陈文若摆摆手,示意不必解释,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罢了罢了,出来玩,别被这些搅了兴致。来,喝酒!听说平康馆新来了位苏州姑娘,琵琶弹得极好,唤来听听!”
仿佛刚才那涉及科场舞弊、朝堂大事的惊心一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然而,当夜,承天府尹衙门的后堂,确实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简短密报,言及平康馆内有道士疑似贩卖科考题。值夜的师爷不敢怠慢,报给了刚处理完公务的府尹崔呈秀。
崔呈秀,顾介溪的门生,年约四旬,面容精干。他听完师爷禀报,看着那寥寥数语的纸条,沉吟许久。
“平康馆……道士……考题……”他手指敲着桌面,“漕银折色,靖海扬波……倒是紧扣时政。”他忽然问:“可查明报信者是谁?”
师爷摇头:“门房说是个小厮模样的人,丢下信就跑了。”
崔呈秀冷笑一声:“藏头露尾。”他站起身,在堂内踱了几步,“恩科在即,京城鱼龙混杂,各种谣言本就不少。一个来历不明的道士,几句捕风捉影的话……难道就让本府兴师动众,去平康馆抓人?那里往来多少达官贵人?万一闹将起来,打草惊蛇,或是抓错了人,这扰乱科场、惊扰圣听的罪过,谁担待得起?”
师爷小心翼翼:“那大人的意思是……”
崔呈秀坐回椅中,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淡淡道:“且静观其变。多派几个机灵的眼线,盯着平康馆,特别是那个‘听竹小筑’。有什么动静,及时来报。至于这道士和那所谓的‘考题’……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不必打草惊蛇。或许,这只是某些人,想试试水,或者……搅混水。”
他放下茶杯,眼神深邃。科场舞弊是重罪,但若牵扯太深,拔出萝卜带出泥,谁知道会牵连到谁?如今朝局微妙,首辅与清流相争,皇上态度不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稳坐钓鱼台,看清风向再说。
“对了,”崔呈秀补充道,“给下面的人提个醒,嘴巴严实点。此事,不得外传。”
“是。”师爷躬身退下。
崔呈秀独自坐在灯下,看着那跳动的火苗,心中暗忖:卖考题?胆子不小。只是不知这卖题的是哪路神仙,买题的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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