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默念:再清晰一点,再给我一点帮助……
退出空间,头痛如期而至,但视线似乎真的又清明了一点点。她继续。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逝。油灯的光芒越来越微弱,灯油耗尽前,她必须完成。
补到一半时,她遇到了难题。裂口中央有几根丝线完全断裂,无法简单拉拢,留下一个微小的空洞。直接用线填满?那会形成一个明显的硬结。
她停下来,盯着那个空洞,苦苦思索。前世在博物馆实习时,似乎见过一件出土的唐代衣物,上面有类似的织补痕迹……用的是……移花接木的方法?从衣物本身不显眼的边缘,抽取极细的、颜色纹理相近的丝线,用来填补空洞,再进行编织……
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加速。可行,但对技艺要求极高,且风险更大——一旦被发现从衣物本身抽丝,罪加一等。
她犹豫了。
窗外传来隐约的打更声,子时了。
时间不多了。
她看着那空洞,又看看手中粗劣的针线,最终咬了咬牙。不能退缩,必须赌下去。她轻轻捏起罗衫裙摆最内侧、靠近褶缝的一处边缘,那里颜色略深,丝线也稍粗些,或许能掩饰。
她用针尖极其小心地挑出几根极细的鹅黄色丝线,不敢多取。然后,屏住呼吸,开始用这几根原衣料的丝线,配合棉线,尝试编织填补那个微小的空洞。
这是真正的挑战。丝线细滑,不易固定,她必须用指甲掐住线头,再用针尖引导。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手背上,冰凉。
一次,两次……失败,重来。
她忘记了寒冷,忘记了疼痛,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全部的意志都凝聚在针尖与那几根脆弱的丝线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当油灯爆出最后一个灯花,即将熄灭的瞬间,她落下最后一针,打了个极小的、隐藏在纹理中的结。
成了。
她轻轻放下针线,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浑身虚脱,像是打了一场硬仗。她凑近油灯最后一点余光,仔细检视。
那道裂口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极其细密、颜色纹理与周围几乎融为一体的织补区域。不凑近细看,绝难发现异常。只有触摸时,能感觉到那一小块区域比其他地方略微硬挺一点点,但也极不明显。
她成功了。至少,肉眼难辨。
油灯彻底熄灭,小屋陷入黑暗。只有窗外雪地反射的微光,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
李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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