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水河谷中,朱桓的三千五百吴军正排成紧凑的纵队缓缓推进。
马蹄踏在卵石滩上发出“咔哒咔哒”的脆响,在相对封闭的河谷中激起回音,每一声都敲在士兵紧绷的心弦上。朱桓骑在战马上,右手始终按在剑柄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两侧蓊郁的丘陵。那些樟木和灌木在午后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晃动的阴影,每一处阴影里仿佛都藏着杀机。
“将军,这河谷……静得有些邪门。”副将策马靠近,压低声音,“鸟雀不鸣,虫豸不叫,连风过树梢的声音都像是刻意压低了。”
朱桓没有立即回答。他何尝没有察觉?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对战场的气息有种近乎本能的敏感。这片河谷太“干净”了——不是没有痕迹,而是痕迹太“自然”了。那些被水流冲刷得圆润的卵石、那些半埋在泥沙里的枯枝、那些看似随意散布的落叶……一切都符合一条人迹罕至的河谷该有的样子。
可越是如此,朱桓心中的警铃越是尖锐。
“传令,”他沉声道,“前锋加快速度,中军保持距离,后队提高警惕。若有异动,前锋变后队,后队变前锋,交替掩护撤出河谷!”
命令通过旗号和传令兵迅速传达。队伍行进的速度微妙地加快了,但阵型也因此出现了些许松散。士兵们不自觉地互相靠拢,握紧手中的兵器,弩手们将弩机半举,手指搭在悬刀上,随时准备扣发。
一个走在队伍侧翼的年轻弩兵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对身边的同袍低语:“阿九,你说……关羽真的会在这里设伏吗?”
被称作阿九的老兵眯着眼,视线在两侧丘陵的树冠间来回逡巡:“难说。但若是关羽,定不会放过这种地方。你看这地形——”他用弩箭虚指前方,“两头窄,中间宽,一旦被困,便是瓮中之鳖。”
“那咱们还往里走?”
“军令如山。”阿九的声音干涩。
两人的对话被前排什长一声低喝打断:“噤声!保持警戒!”
队伍继续深入。河谷中段,一处稍显开阔的卵石滩出现在眼前,沉水在这里拐了个小弯,留下一片湿润的沙地。阳光从两侧丘陵的缺口斜射进来,在水面上泛起粼粼金光。
朱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里是最理想的伏击点——开阔意味着可以容纳更多伏兵,卵石滩则会减缓行军速度。
“停!”他突然举手。
队伍戛然而止。所有吴军士兵几乎是同时屏住了呼吸,河谷中只剩下水流潺潺和风吹树叶的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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