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外面小丫头报:“珍大爷来了!”
贾琏只得按下心头邪火,与贾珍彼此见礼。
贾珍也不多坐,屁股刚挨着椅子边儿,便急急道:“老二一路辛苦。只是眼前这事儿体大,老爷们已是定了盘子,特叫咱们来议定细则章程。”
凤姐何等乖觉,忙使眼色命平儿斟上滚热的好酒,自己假托去端茶点,却悄没声儿地闪到碧纱橱帘子后头,竖起耳朵细听。
贾琏问道:“老爷们如何示下?”
贾珍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压低声音道:“省亲这桩事体下来后,周贵人、吴贵妃,两边家中早动工了!那场面,啧啧,银子淌水似的,端的是气派非凡!”
“咱贾府岂有落人后之理?若咱们家磨磨蹭蹭不动弹,或是敷衍了事弄个寒酸样儿,落在那些势利眼儿眼里,岂不成了对皇恩有怨怼,明摆着告诉人咱贾家失了势,要倒台了?这事儿,万万迟误不得!须得拿出十二分精神来办!”
贾琏皱眉道:“话虽如此,可珍大哥你也知道,咱们府里如今哪还有这般厚实的家底?不过是外面架子未倒罢了。”
贾珍嘿嘿一笑,凑近些道:“老爷们的意思,总以‘俭省妥当’四个字为要。我与赖大并几个老成管事已然细细丈量盘算过了,倒有个极巧的章程:”
“将咱宁府那边会芳园的围墙拆了,直通到贵府东边那处旧园子,两下里并作一处!你猜怎么着?竟有三里半大小!”
“里头现成的亭台楼阁、山石花木,略加归置点缀便是上好的景致!这一来,省下了买地迁户的天大开销,二来工程也快当。二弟你看此计如何?”
贾琏执杯沉吟,半晌才道:“珍大哥想的自是周到。只是……这三里半大的地方,亭台楼阁要修葺,山水花木要添置,一应点缀陈设,哪一样不是钱堆出来的?如今外头的账目,你我也略知一二,银子流水似的出去,进项却紧巴巴的,岂是容易应付的?”
贾珍眼珠一转,笑道:“二弟所虑极是。不过嘛,方才我倒想起个巧宗儿来。江南甄家那边,不是还存着五万两银子在咱这儿?明日便写个会票,先支取三万两来!足够办头一桩大事——工料开销,并采买戏班子、古董陈设这些。想来也尽够了。剩下园子里那些奢华大头开销,咱们再慢慢计较不迟。”
贾琏点头道:“如此甚好。只是这采买一差,油水最大,也最是招人眼红嚼舌根,必得选个极妥当、极精细的人去经办,方能精打细算,凑出个实在数目来,省得叫人背后戳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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