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随即拍着手,如同得了天大宝贝的孩童般跳了起来,声音都尖利得变了调:
“哎哟我的佛祖爷爷!熊……熊掌?!这……这如何使得!我娘家哥哥嫂嫂,便是京城里的小户人家,逢年过节能见着点羊肉已是稀罕,哪里敢想熊掌这等天物!便是能有只野獐子尝尝鲜,那都够他们在街坊四邻面前吹嘘半年的了!大官人!您真是……真是活菩萨降世!我……我这给您磕头了!”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作势真要跪下去。
史文恭在一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自家婆娘这副丢人现眼、见钱眼开的模样,臊得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猛地一声断喝,如同惊雷炸响,总算压住了妇人的癫狂:“聒噪什么!还不快滚进去,给大官人倒杯热茶来!没点眼力见儿的东西!”
那妇人被丈夫一吼,非但不恼,反而像是得了圣旨,脸上堆着无比顺从的谄笑,忙不迭地对大官人福了又福,又对着史文恭也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嘴里连声应道:
“是是是!当家的说的是!我这就去!这就去!大官人您稍坐,茶马上就好!!”说罢,,扭着腰身,脚步轻快得如同踩了风火轮,一溜烟钻进了灶房。
小院里只剩下大官人和史文恭二人。风雪似乎也小了些,只余下细碎的雪沫在空中飘荡。
史文恭盯着婆娘消失的灶房门帘,仿佛要把它瞪穿,这才长长地、沉沉地吁出一口浊气。
那浊气在冰冷的空气里凝成一股浓白的雾,久久不散。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大官人,那张黝黑刚硬的脸膛,此刻竟臊得像块生牛肉,布满了难以言喻的窘迫、羞惭,更有几分被人剥光了衣衫、赤条条当街示众般的狼狈。
他深深一揖,头几乎垂到胸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十二分的歉意:“大人,让您见笑了。拙荆……拙荆粗鄙无状,言语失礼,冲撞了大人,实在是无地自容!”
大官人却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嘲弄,反而伸出手,拍了拍史文恭那厚实如铁的肩膀。
他的目光落在史文恭那因常年握枪而布满老茧的手上,肃然道:
“史教头在我心中,方才你被婆娘指着鼻子骂得抬不起头时那副模样…倒与你横枪立马,在阵前高喝‘谁敢拦我’时的威风,颇有几分神似。”
大官人顿了顿:“只是这战场嘛……从演武场,换成了自家这方寸灶台罢了,为妻儿奔波有何无地自容!和横枪立马一般,都是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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