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朝望着李聿那张骤然失了血色的脸,瞧着他从从容不迫到焦灼难安,心头那点郁结总算一扫而空,连带着连日来朝堂琐事缠身的烦闷都散了大半。
他端着茶盏,慢悠悠地吹着浮沫,眼底却藏着几分促狭的笑意。
李聿此刻早已没了半分闲情逸致,方才捏着葡萄的手指此刻死死攥着草席,指节泛白,连带着脖颈间的青筋都隐隐凸起。
四年前顾窈消失的画面在脑海中反复闪现,那日复一日的寻觅与煎熬,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他猛地抬眼,目光灼灼地盯着皇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圣上,我要出去!我必须去见她!”
他怕,怕这一次的分别,又是遥遥无期,怕她这一跑,便是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梁承朝闻言,放下茶盏,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语气却带着几分轻飘飘的残忍,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偏偏字字戳心:“你见不着了。”
李聿的心猛地一沉,瞳孔骤然收缩,还未等他开口追问,帝王慢悠悠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一把冰冷的刀,彻底斩断了他的希冀:“顾窈,已经跑了。”
梁承朝望着李聿瞬间惨白如纸的脸,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
他怎么会不知道顾窈去了那里,想做什么,自李聿入狱后,那顾窈便没一日安分,明里暗里托人递消息、找门路,甚至连登闻鼓都敲了,只为求一个见他的机会。
如今她远赴阿若国,也不过是想为李聿寻一份生机。
梁承朝什么都知道,可他偏偏不让李聿知道真相,谁让顾窈如此胆大妄为,撺掇着皇后跟自己和离,搅得后宫鸡飞狗跳!
更可气的是李聿这混球,自始至终都偏着他媳妇,当年为了顾窈敢跟自己呛声,如今更是为了她甘愿入狱,半点没把他这个兄弟放在眼里!
他守着空荡荡的后宫,日日被朝堂琐事和思念皇后的烦闷缠身,凭什么这对夫妻恩恩爱爱的?
梁承朝心里憋着这口气,便是要故意诓骗李聿,让他也尝尝这牵肠挂肚、惶惶不可终日的滋味,让他们夫妻也体会体会,这想见不能见、担忧到发疯的苦楚。
他端起茶盏,遮住眼底的算计,语气依旧平淡无波,仿佛说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她既已走了,你便是出去了,又能寻到哪里去?”
“我一定要出去!”李聿猛地站起身,草床被他带地晃了晃,囚服下摆扫过矮几,将果盘撞得微微倾斜,几颗葡萄滚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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