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酒禁,发展医学,推广农技……这些都是建立在天下已定这个前所未有的平台之上。正如这酒——”
墨知白指了指案上酒樽,又指了指窗外隐约的市井喧哗:“始皇在位时禁酒,固然有防止聚众议政的考虑,但更深层的原因,是当时粮食生产有限,酿酒耗粮,不利于备战与积蓄国力。”
“且天下初定,六国遗民心怀叵测者众,不得不防。”
“在看如今,陛下推广新式农具与耕作之法,关中、蜀中粮仓渐满,已有餘粮可供酿酒,丰富民生。”
“更重要的是,陛下登基以来,政绩斐然,民心渐附,百姓得实惠,自然歌功颂德者多,非议者少。”
“朝廷自信,又何惧百姓酒后几句闲谈?此乃时移世易,治国之策自然因时而变。”
“始皇帝陛下当年所做,是打下了最坚硬的基石,砌好了最牢固的墙垣。”
“而武帝如今所为,是在这基石与墙垣之上,修建华美殿宇,开窗通风,让阳光雨露进来。两者皆是雄主,只是所处阶段不同,用力之处自然不同。始皇帝当年,何错之有?”
这一番长篇大论,既有对嬴政时代功绩的肯定,又有对赵凌时代政策的理解,分析得入情入理,客观中肯。
嬴政听着,脸上的淡漠渐渐化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真正的意外。
他抬起眼,仔细打量着对面的墨知白,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数月不见,你倒越发会说话了。”
他记忆中,墨知白与自己相处,多是互相讥讽,言辞锋利。
自己偶有闲暇垂钓,这厮甚至曾故意踢翻自己的鱼篓,后来美其名曰“让陛下体会民生之无常”。
两人可谓“相爱相杀”,嘴上从不留情。
今日这般带有敬重意味的评价,着实让嬴政感到些许诧异。
墨知白端起酒樽,神色变得格外郑重:“非是在下学会奉承。实乃是这次离京在外,督办矿冶、研制新物之余,静下心来想了许多。尤其是反复琢磨陛下曾说过的一些话……”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缓缓道:“陛下曾言,始皇帝陛下之功,绝不仅仅是表面上的统一六国。”
“更伟大的,是您如同一位……嗯,按照陛下的新奇说法,如同一位编写了帝国‘源代码’的至高匠师。”
“您确立了中央集权的郡县制框架,统一了文字、度量衡……这一切,就像是为后世所有的程序设定了一套最基础的运行规则与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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