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因为欣喜若狂。
而是因为太过不可置信,仿佛在梦中听到某位先皇在太庙中唤他上殿听政,声音悠悠,庄严隆重,却又虚无缥缈。
他双手轻颤,指尖无力,眼前浮现的,是自己一生的景象:
三朝老臣。
十六岁入仕,三十封郎中,四十登堂入阁,却因言辞太直、行事太拗,终究被逐至西都。
从一个“直臣之首”,成了“西都大相”。
那不过是一个养老的虚位,是上一任皇帝给出的“好听安置”。
多少年了?
从太安到洛陵,他已习惯了被人“远观而不近用”,习惯了递章不回、言表不听,习惯了“你说得好对不起,我们听不得”的君主官员。
他早就认命了。
甚至今日来此,他也不过是来死一次。
是的,死一次。
用他的命,换清流最后一点尊严。
可现在……
萧宁刚刚说了什么?
——魏瑞,任中相?
魏瑞脑中又回荡了一遍这句话,才迟迟抬起头,看向那站在御阶上的年轻帝王。
只见他玄衣金冠,负手而立,面容沉静,眼神平和。
不是怒意。
也不是喜悦。
而是一种极为稀少的平淡——那种看透一切、又不动声色的平静。
不是年轻人该有的眼神。
魏瑞心头剧震!
“他……”
“他早就定下了?”
“所以,陛下一早,就知道老臣了?”
魏瑞喉头一哽,心中突觉酸涩难言。
他这一生,走遍庙堂,无数权门,不知跪过多少龙榻前,折过多少天子腰。
可从未有一位君主,如此回应他的死谏——
不仅不罚,反而任用。
这不是心宽那么简单。
这是眼光,是胆魄,是……帝王之器。
他缓缓抬起手,止不住轻微颤抖,却不曾让人看出怯弱,而像是一种难以遏制的感情奔涌。
他没有立刻出列谢恩。
他只低声喃喃:
“陛下……你知我是谁?”
“你知我之性?”
“你还敢用我?”
“这天下……当真还有我魏瑞的地方?”
一瞬间,魏瑞眼眶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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