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押入夜色之中。
天色方露鱼肚白,县衙的后院却已灯火不熄。
夜里抓来的副吏被押在柴房,手腕粗绳勒出一道紫痕,木窗缝里透进的冷风,吹得他牙关直打颤。
朱瀚站在门槛外,袖口未束,眼中一抹倦意被清冷的晨光洗净。
他没有立刻发问,只让人端来温水与粗盐,命把守的捕快退开三步。
副吏喉咙滚动,望着那碗水,目光里像是掺了刺。
“先漱口。”朱瀚淡淡道,“夜里你咬破了舌侧,血里带苦,怕的是断肠草的余毒还沾在齿缝。若不洗净,便算你不说,舌苔亦能露出几分端倪。”
副吏的眼皮猛地一跳,最终还是伸手接了碗,狼吞虎咽地漱过,低着头,不敢看他。
朱瀚负手踱步,停在副吏膝前:“你在仓中做事几年?”
“……四年。”副吏哑声道。
“四年该懂规矩。昨夜你摸进药仓,若不是取物,便是毁证。你说,哪一个?”
副吏喉头“咕咚”一声,却仍咬唇不语。
童子从门侧走来,悄声在朱瀚耳边道:“王爷,按您吩咐,我翻过他住处的箱柜,寻出两封欠条,署的是‘同源行’的戳记。行里的账册我没见着,只在鞋底缝里抠出一点碎叶,像是断肠草。”
副吏闻言猛然抬头,面色惨白:“胡说!那是——那是路上沾的草叶!”
朱瀚看了他一眼,伸手示意。“取温水来,再给我醋两盅。”
不多时,掌柜与捕快捧进木盘,盘中两只青釉小盅,酸香上涌。
朱瀚从袖中取出昨夜封存的碎叶,分置两盅,一盅兑醋,一盅兑清水,又从药箱里取出一小撮正经柴胡做比照。
片刻后,醋盅中碎叶边缘隐隐发黑,清水盅则无动静;而柴胡两盅皆无变色。
“断肠草遇酸微黑,味苦入喉,舌根生麻。”
他抬眼,声音不高,却落在柴房每个人心上,“仓中异物既与此同象,你鞋底也沾着同样的碎末。还说是路上沾的?”
副吏的肩膀微微下坠,喉咙里挤出一点干涩的笑:“王爷,您问得也巧。是有人求我,把几包药换了,图点小利。小的不过是收了个跑腿钱,再说……也没想着害人性命。”
“是谁?”
“……同源行的掌柜吕宝行。”副吏闭了闭眼,像是把牙往心里磕,
“他说官仓久不验,图个省事,把采购的次料顶进去能省许多银子。那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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