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摇头:“阿娘坐镇此处就好,我去去就回。”
她需要独处。哪怕只有片刻。
园子很大,她顺着回廊慢慢走,刻意避开人多处。春光正好,海棠开得如火如荼,花瓣被风吹落,铺了一地碎锦。她在廊下的石凳上坐下,闭上眼,深深吸气。
空气里有花香,有泥土的腥气,还有远处宴席传来的、模糊的乐声与笑语。像一场盛大的、繁华的梦,而她站在梦的边缘,随时可能醒来,发现自己还在高考考场,面前是没写完的试卷。
“原来你在这里。”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林晚猛地睁眼,回头,看见一个少女站在廊柱边,大约十四五岁,穿水绿色襦裙,容貌清秀,眼神灵动,正歪头看着她。
是刚才坐在长孙夫人下首的少女之一,她记得旁人称呼她“李三娘”,父亲是荆州长史。
“李娘子。”林晚起身见礼。
“别这么客气。”李三娘摆摆手,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挽住她的胳膊,“我瞧你刚才应对得真好。武顺那人,最是讨厌,仗着她娘是原配,总欺负你们母女。我早就看不过眼了。”
她说得直白,眼神坦荡,没有那些贵妇的弯弯绕绕。林晚有些意外,但没表露,只微笑:“让李娘子见笑了。”
“什么见笑,是佩服。”李三娘凑近些,压低声音,“你那净玉膏,真那么好用?我也想要,但我娘不许我买市上的东西,说来历不明。可你制的,总没问题吧?”
林晚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想起前世那个分她水喝的同桌。也是这样直接,这样鲜活,像野地里长出的向日葵,不管不顾地朝着太阳。
“李娘子若要,我改日做了,让人送到府上。”她说,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真的?”李三娘眼睛更亮,“那说定了!我拿我的绣品跟你换,我绣的花可好了,我娘都说能拿去卖钱。”
她说着,真的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月白色的绢,一角绣着几枝红梅,针脚细密,栩栩如生。林晚接过,指尖抚过那些丝线,触感柔软,像抚过一片真实的花瓣。
“真好看。”她说,真心实意。
李三娘笑了,笑容灿烂,像忽然照进廊下的一束阳光。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塞给林晚:“这个给你,就当是订金。”
纸包里是几颗糖。琥珀色的,半透明,闻着有蜂蜜和花生的香气。林晚捏起一颗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浓郁的,带着朴实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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