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肥皂更硬。然后熄火,将半凝固的糊状物倒进早就准备好的木模里。那是她用旧木板钉的,歪歪扭扭,但能用。
等待凝固需要时间。她守着那几块黄色的、散发着古怪气味的固体,像守着一个易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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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小院。林晚蹲在水井边,面前摆着一盆脏衣服——是她特意从洗衣仆妇那里要来的,最脏的几件。手里拿着其中一块已经凝固的肥皂,黄色,粗糙,边缘不齐,但捏上去硬硬的,有皂角没有的滑腻感。
她将肥皂浸湿,在衣服上涂抹。泡沫涌出来,细密的、白色的泡沫,带着碱和油脂混合后的、并不好闻但绝对干净的气味。她用力搓洗,污渍在泡沫中慢慢淡去。
成了。
简单的、原始的、但确实能去污的肥皂。她盯着手上越来越多的泡沫,忽然笑起来,笑声很轻,但停不下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混进泡沫里,消失不见。
“二娘?”
身后传来杨氏的声音。林晚猛地转身,看见母亲站在廊下,手里端着一盘点心,正看着她,眼神复杂。
“阿娘。”她迅速抹了把脸,举起手里的肥皂,“你看,我做出来了。”
杨氏走过来,放下点心盘,蹲下身,仔细看那块黄色的东西。她伸出手,指尖在肥皂表面轻轻划过,沾上一点泡沫,放在鼻尖闻了闻。
“这是……胰子?”她不确定地问。
“差不多,但更好用。”林晚将肥皂递过去,“阿娘试试?”
杨氏接过,学着林晚的样子,在另一件脏衣服上涂抹。泡沫涌出来,她怔了怔,又用力搓了几下,污渍果然淡了。她抬头看林晚,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异。
“你怎么会……”
“书上看的。”林晚抢着说,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齐民要术》——那是她前几天从书房小间角落里翻出来的,讲的是制墨、制笔、制胶之类的杂学,但其中有一页提到了“用灰汁浣衣”,“灰汁”就是碱液。她把书翻到那一页,指着给杨氏看:“这里写着呢,用草木灰的水洗衣服,更干净。我就想,要是加点猪油,会不会更好用。试了试,真的成了。”
半真半假。但杨氏识字不多,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眼神渐渐从疑惑转为相信。她合上书,又看看手里的肥皂,再看看女儿被汗水浸湿的额发,眼圈忽然红了。
“我的华姑……”她伸手,很轻地摸了摸林晚的头,“怎么这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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