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一的第十卒营地,像是一座孤岛,冷清得只能听见风声。那堆小小的篝火,是营地里唯一的光源。火光跳跃,将五个人的影子在空旷的地面上拉得忽长忽短。
医官黄胜,正借着火光,小心翼翼地整理着陈天一从省库那里要来的药材。陈大海、阿福、陈玉成和胡大宝四人,则围坐在一旁,仔细地擦拭着各自的鸟铳。动作熟练,表情却有些沉闷。
“头儿,咱不是扩编了嘛,怎么连个兵都招不来?”
最终,还是心直口快的陈大海打破了这份宁静。他把擦得锃亮的鸟铳往地上一顿,满脸都是憋屈。
“人家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这倒好,连个锅灶都还没开火呢。”
“就是,”胡大宝也跟着抱怨,“别说百人卒了,现在连咱们自己加上黄先生,都凑不齐两个伍。这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卒长,咱也是两司马了,你说我爹知道了会不会高兴?”阿福倒是显得兴致勃勃,但他这个两司马底下却一个兵都没有。
陈天一没有理会他们。他站起身,走到营地中央的一块空地上。
那里,整齐地摆放着他们这支“部队”的全部家当——十杆鸟铳。
这是他们从江口圩一战中缴获的火器。
十杆枪,对于一支百人编制的火枪卒来说,连塞牙缝都不够。
“兵,可以慢慢挑。但是枪,必须马上有。”陈天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
他转过身,看着自己这几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兄弟,眼神锐利。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足够的火枪,我就是把天王本人招进来,也练不出一支真正的火枪队。明天,我们就去搞枪。”
“搞枪?”
陈大海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去哪儿搞?圣库的东西,管得比女营的娘们还严,咱们连门都摸不着。”
“圣库是公家的,但人是活的。”
陈天一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的目光,望向了金田大营中心,那几座在夜色中依旧灯火通明的将帅营帐。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陈天一便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号服,又从自己那点可怜的战利品中,翻出了一小包用油纸仔细包好的上等烟草,揣进了怀里。这是他在牛排岭战场上,从一个被他亲手狙杀的清军佐领身上摸来的。
“头儿,你这是要去……?”胡大宝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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