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进行一项极其重要的检测。
许绾绾的脸,不受控制地,微微热了起来。不是因为发烧,而是因为这过于亲昵、却又无比坦荡自然的触碰。她能闻到他手上残留的、极淡的酒味和皂角气息,混合着他身上那股独特的、属于旷野和力量的味道。
片刻,陆霆峰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线微不可察的弧度。他收回手,那双总是显得过于深沉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如释重负的轻松。
“退了。”他低声说,声音因为一夜未眠和缺水而有些沙哑,比平时更低沉。
他收回手,人也坐直了身体,想要站起来。身下的旧木椅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一声刺耳鸣响,在静谧的晨光中格外突兀。这声响似乎也让他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和这一夜的“逾矩”,他动作顿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窘迫,但很快被惯常的平静掩盖。
许绾绾也因为这声响和他起身的动作,彻底回过神来。她连忙也跟着坐直了些,靠在床头,裹紧了身上两层厚重的被子,只露出一张还带着病后苍白、却已恢复了些许生气的小脸。她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足够清晰:
“谢谢陆师傅……又麻烦你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似乎太轻,不足以表达对破门而入、彻夜照料、甚至将自己的被子也贡献出来的这份沉甸甸的恩情的感激。其他的话,又似乎不合时宜。
陆霆峰只是摇了摇头,幅度很小。他的目光在房间里快速扫过,落在了五斗柜上那个空空如也的铝皮暖瓶上,又看了一眼地上早已干涸的水渍和那个孤零零的搪瓷缸。
“我去买早饭。”他言简意赅地说,仿佛这是此刻最顺理成章、也最需要做的事情。说完,他转身就往门口走,脚步依旧沉稳,但背影似乎比平时多了些不易察觉的匆忙。
就在他的手握住门把手,即将拉开门的那一刻,他的动作忽然停住了。他没有回头,背对着她,声音比刚才更低,也更硬邦邦地,丢下一句:
“锁好门。”
说完,他才真正拉开门,高大的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门外。门被他从外面轻轻带上,隔绝了走廊可能投来的视线。
许绾绾怔怔地看着重新关上的门板,那句“锁好门”还在耳边回响。平淡的三个字,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他的那种特有的保护意味。她忽然想起他转身前那一瞬间,晨光似乎照到了他古铜色的耳廓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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