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场面屡见不鲜,榻上的人眉头都不见动一下。
那是一间驿馆的雅间,站在屋舍中央的人一身嫁衣,从头到脚全是红色,脸也是红的,手也是红的,匕首割开了她的掌心,血顺着指尖不断往下落。
地上躺着的是外藩小王子阿纳尔,他手脚张开双目瞪大,眼珠子却不会转动,胸口好几个窟窿在流血,血流到李繁宁的裙摆边,她握着匕首的手不住颤抖,似是恍然回神受到惊吓,她猛地扔掉了匕首,向后瘫坐在阿纳尔身边。
然而匕首触地“噹”地一声,冰冷的声音却又让她陡然冷静下来。
眼泪流经血渍变成了一道道红色的泪痕,看着触目惊心,她竭力让发抖的气息平稳下来,又缓步过去捡起了匕首,蹲下,刀口从阿纳尔的脖颈一点点切开。
梦里的人对这一幕似乎已经麻木,脸上毫无波澜,但下一瞬,她眉心倏地蹙起,失声丢掉了手里的头颅。
因为被她割下的头颅从阿纳尔的脸变成了谢临舟!
没等她跌跌撞撞站稳,此时场景陡然一变,地上那具庞大的尸体不见了,凌乱的驿站变成肮脏的牢房,四周空旷而昏暗。刑架上吊着一个清瘦的人影,浑身是血令人难以辨认,李繁宁惊魂未定,刚想打量他,他便缓缓抬起了头,“公主……”
“谢临舟?”李繁宁怔在原地,反应了数息,猛地向他跑去,“谢临舟!”
奈何被铁栅栏拦在门外,她只能拼命摇拽锁链。
谢临舟气若游丝,凄声道:“公主,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
“不,我想要救你的……”李繁宁连连摇头,哭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会救你,你等等我……”
她企图用手扯断锁链,手心因此血肉模糊,可刑架上的人还是一点点消失了,他变成了灰蒙蒙的尘埃,声音却还在牢房里回荡。他一声声唤着公主,一声声质问她,为什么救不了他……
不、不要……
李繁宁在呢喃中睁开眼,眼泪滑入鬓角。这样的梦做了无数遍,梦中的疼痛并不会因为梦醒消散,她仿佛真的被锁链勒断了指骨,蜷缩喘气,大汗淋漓。
青雘听到声响匆匆入内,还没开口,就听榻上的人哑声说:“备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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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骤没睡着,手腕丝丝缕缕的疼痛在夜里格外清醒,他隐约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不由一怔,闭上了眼。
烛火早就燃尽了,李繁宁推门入内,就这样站在他的床头,魔怔一般看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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