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清晨。
天光刚亮透,空气里还带着点昨儿夜的凉气儿。
秦朝阳推着那辆二八大杠,吱呀吱呀地来到了杂志社。
停好车,慢悠悠地蹬着台阶,往那栋红砖砌成的老办公楼里走。
也甭怪他动作慢,秦朝阳是1916年生人,搁现在已然是六十有五的老爷子了。
要不是这几年国家百废待兴,缺他们这些老家伙撑场面,他早该在家提笼遛鸟,享清福喽。
一路上,碰见年轻编辑都客客气气地跟他打招呼。
“秦主编早!”
“您老来了。”
他都一一颔首回应。
等拿钥匙捅开那间挂着“主编”牌子的办公室门,老练的他本能地就觉着不对味儿。
他没急着往里迈,先站在门口,眼珠子跟探照灯似的,把屋里上上下下扫了一圈。
嗯,文件柜、书橱都原样没动……
这才踱步到窗户边上,背着手,眯缝起老眼仔细打量。
昨晚走时,关紧的两扇窗户大开,风嗖嗖的往里冒。
窗台边上,一个清晰的大泥脚印子,明晃晃地印在那儿,尺寸不小,看来是个生手干的,连痕迹都不知道处理一下。
嘿,这可真是新鲜他妈给新鲜开门,新鲜到家了!
我们这破杂志社,要钱没钱,要密没密,哪路的毛贼会摸到这儿来打秋风?
偷稿纸还是偷墨水儿啊?
秦朝阳心里嘀咕,面上却不动声色。
又像老猫巡视地盘似的,在屋里转悠了一圈,抽屉、柜门都纹丝未动,最后目光落在了办公桌上。
那儿凭空多出了一大摞文稿。
嘿!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放下手里的旧公文包,拿起桌上的老式摇把电话,嘎吱嘎吱摇了几下,要通了门卫室。
“喂,门卫吗?我秦朝阳。昨晚谁值的夜?是老黄吗?……嗯,还没交班是吧?让他接电话。”
电话那头,黄大爷一听是主编亲自召见,声儿都高了八度,连声答应:
“哎呦!秦主编!是我,老黄!在呢在呢!您稍等,我麻溜儿就上去!”
挂了电话,秦朝阳这才不慌不忙地拿起那沓“不速之稿”。
他没先看正文,习惯性地翻到最后页,瞧见落款处写着“大耳胡同张东健”几个带着股劲儿的字,心里有了点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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