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处缠了两圈,铜丝接口处还特意拧了个小圆环,怕刮到手。镜片直径 8 厘米,边缘有道浅痕,是去年修张奶奶的老怀表时,镊子没拿稳,摔在台面上磕的。他每次用放大镜前,都会先对着晨光转两圈,找到没划痕的区域,再架在鼻梁上:“别让划痕挡了齿轮,不然容易看走眼,把好零件当成坏的扔了,上次就因为没注意划痕,差点把一根好游丝扔了”。
放大镜的木柄上,还留着他右手食指的浅疤印 —— 是 25 年前修一块 1950 年代的老怀表时,被镊子尖扎的。当时那块怀表的表芯锈得厉害,他用镊子挑锈迹时,镊子滑了,尖扎进了食指,流了好多血,他只用块干净的布条裹了裹,继续修表,直到把表修好才去诊所包扎。现在疤痕呈淡粉色,像条细小的蚯蚓,每次捏细小齿轮时,食指还会下意识蜷一下,像在避开旧伤,却一点不影响速度,“疤痕记着错,以后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这疤痕跟着我 25 年,提醒我修表要心细”。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他在修表台前弯着腰,头几乎贴在放大镜上,后背形成一道弧度,像座小小的拱桥。给张奶奶修 1978 年的上海牌怀表,他会先把怀表放在铺着淡粉色绒布的托盘里 —— 绒布是孙女小时候的围巾改的,洗得发白,却格外柔软,“老怀表的表壳薄,绒布能防磕碰,不然磕出个坑,就再也弄不平了,张奶奶说这表是她老伴参军时带的,当时过湘江时,表掉进水里,捞上来还能走,现在可不能被我磕坏了”。
他从铜盘里拿出软毛刷,刷毛是用羊毫做的,细得像蚕丝,是他 1990 年在苏州买的,当时花了 5 块钱,现在刷毛有点秃了,他却舍不得扔,“羊毫软,扫灰尘不会伤表盘”。蘸着浓度 75% 的医用酒精,轻轻扫过表盘上的灰尘,酒精挥发时带着淡淡的凉意,“奶奶您这表有年头了,表盘漆脆,得轻着来,不然掉了漆,全中国都找不到一样的漆来补,上次修一块 1965 年的老表,表盘漆掉了点,我找了半年才找到相近的漆”。刷完灰尘,他用专用开表器卡在表壳边缘的细缝里,开表器是师傅传的,铜制的,现在已经有点变形,他每次用都要调整角度,“开表盖要顺着表壳的纹路转,不然容易把表壳拧变形,上次有个年轻人自己修表,把表壳拧裂了,最后还是我帮他补的”。手腕轻轻一旋,动作慢得像怕吵醒表芯里沉睡的时光,表盖 “啪” 的一声轻响,打开了,里面的表芯泛着淡淡的铜绿,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取出的表芯放在铺着白纸的小盒里,白纸是用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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