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但肯定和我不一样。
我会被退回去吗?像刘班长说的,不合格就“滚蛋”?滚回李家坳,面对村支书失望的脸,面对爹沉默的旱烟袋,面对妈偷偷抹泪的眼睛?
不。
这个字像一块烧红的铁,猛地烙在混沌的思绪里。带来尖锐的疼,也带来一种近乎蛮横的清醒。
不能退。爹说了,认准了路,就别回头。我选了这条路,爬上了那列绿皮火车,就没想过回头的事。
力气,我还有力气。叠被子叠不好,我叠一百遍。队列走不齐,我练一千遍。站军姿站不稳,我站到晕倒。我就不信,这身从黄土地里摔打出来的骨头和力气,在这里派不上用场。
我慢慢摊开一直紧握着的拳头。掌心那些被磨破皮的地方,在黑暗中一跳一跳地疼。这疼,让我踏实。它提醒我,我还在这里,还在这个硬邦邦的、有棱有角的世界里,没有被碾碎,至少,还没有。
窗外的风声似乎小了些,但寒意更重。我拉高粗糙的军毯,盖住鼻子,只露出眼睛,望着头顶上方模糊的、低矮的天花板。远处,隐隐传来夜训队伍整齐划一、如同闷雷滚过地面的跑步声,还有短促有力的口号,被夜风撕扯得断断续续,却依旧透着一种撼人心魄的力量。
那力量,冰冷,坚硬,像铁。
不知什么时候,在那种单调的、沉重的疲惫和身体无处不在的酸痛中,意识终于模糊,沉入一片无梦的黑暗。
似乎只闭眼了一瞬。
“嘟——!!!!”
凄厉、尖锐、不容任何抗拒的哨声,像一把烧红的铁钎,猛地捅进耳膜,将黑暗和沉睡硬生生撕裂!
我一个激灵,几乎是从上铺弹坐起来,脑袋“咚”一声撞在上铺的床板上,眼前金星乱冒。周围一片兵荒马乱,沉重的喘息,惊慌的低呼,有人从床上滚下来的闷响,还有陈光带着哭腔的梦呓:“别……别罚我……”
“起床!五分钟!楼下集合!快!快!快!”
刘班长的吼声在走廊里炸开,比哨声更让人心胆俱裂。
五分钟!
我手忙脚乱地摸黑往下爬,腿还是木的,脚一沾地,脚跟水泡破裂处传来钻心的疼,让我倒抽一口冷气。顾不上那么多,凭着记忆和窗外透进的、灰蒙蒙的晨光,我疯狂地套上作训服,扣子胡乱扣上,抓起帽子扣在头上,胶鞋踩进去,鞋带胡乱一绑,就跌跌撞撞地往外冲。
走廊里已经挤满了人,像一群被火光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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