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过后三天,萧淮瑾忙着清算苏雪和与苏家余党的牵连势力,夜夜宿在书房,没踏过萧之为院子半步。
阮清辞守在床边,看着孩子熟睡时仍蹙着的眉头,心口像压了块浸水手巾,沉得发闷。
案上吴管家送来的药膏还在,肩膀淤青淡了些,可马车上萧淮瑾红着眼的坦白、苏雪和嘶吼的“冰室藏棺”,总在耳边绕,挥之不去。
她当年怎么就狠得下心,让这父子俩守着空棺,熬过三年暗无天日的时光?
更鼓敲过三响,四下静得能听见呼吸。
阮清辞替萧之为掖好被角,轻手轻脚走到窗边,望着西北角的冰室,那里或许藏着萧淮瑾的执念,也藏着她不敢细想的过往。
记着吴管家换岗的时辰,这会儿正是侍卫交接的空档。
阮清辞咬咬牙,披上外衣,借着夜色溜出院子。
一路躲着巡逻侍卫,青石板路沾着夜露,很凉很凉。
她的心跳得厉害,既盼着弄清真相,又怕真相太狠,碎了她好不容易撑着的防线。
今晚的冰室门口没有侍卫,
竟然没有侍卫,阮清辞楞住了,而且石门没锁,轻轻一推,“吱呀”一声在静夜里格外刺耳。
门后意外的不是冰寒,而是焚香混着淡淡血腥的怪味,呛得她皱眉。
借着月光往里望,满室红烛高烧,映得屋子一片妖异暗红。
墙上挂满画像,一眼望不到头,那些画像全是她,不,应该说是裴玥。
穿朝服意气风发的样子,趴案看兵书蹙眉的样子,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闹脾气鼓腮扭头的样子。三千幅,没一幅重样,每一幅都活灵活现,像下一秒就会走下来喊他“淮瑾”。
阮清辞浑身冰凉,抚过一幅画像边缘,上面刻着“永昌三年七月初六”,那是她“死”后第七天,应该也是萧淮瑾刚把“遗体”送进冰室的日子。
原来他从没忘过。
这三年那些看似冷漠的日子里,他在这无人知晓的暗处,一笔一画勾勒着她的模样。
再往前走了两步,脚下踢到个东西,捡起来是本羊皮手记,书页粗糙,还有几处褐黑印记,像是干涸的血。
阮清辞坐在冰凉的地上,借着烛光翻开。
萧淮瑾的字迹跃入眼帘,没了往日沉稳,多了癫狂偏执:“魂兮归来,溯洄求之。以吾血为引,以吾寿为柴,但求一晤。”
第一页的日期,正是她“落水”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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