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金铁交鸣,震得殿内烛火都为之一晃!那声音里蕴藏的怨毒、野心和积压了数十年的疯狂,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乃先帝嫡长子!贞观正朔!若非玄武门那场兄弟阋墙的滔天血祸,若非太宗一念之偏!今日坐在这龙椅之上,号令天下的,本该是本王!而非尔等如今所跪拜的、窃居大位的伪帝一脉!”
他猛地转身,玄色龙袍旋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手指如戟,直直指向那高高在上、象征着无上权力的蟠龙金座!
那金座在无数烛火的映照下,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却又冰冷彻骨的光芒。
“这位置,这江山,这天下!”李琰的声音因极度的亢奋而微微发颤,眼中燃烧着近乎真实的火焰,“本王今日,不过是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尔等——”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剃刀,缓缓扫过下方那些瑟瑟发抖、如同待宰羔羊的群臣,“是愿做从龙功臣,共享这万世基业?还是想陪着这黄口小儿,还有那躲在深宫瑟瑟发抖的昏君,一起…化为齑粉?!”
最后一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落!
架在太子颈间的刀刃又向下压了一分,一缕鲜红刺目的血线顺着冰冷的刀锋蜿蜒而下。
太子闷哼一声,身体绷紧如弓弦。
死寂。
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群臣的头颅埋得更低,如同秋风中的枯草。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整座含元殿。
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与绝望的深渊里,殿门巨大的阴影边缘,几不可察地,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声响。
如同墨汁滴入更深邃的黑暗。
石憨的身影,如同从殿门巨大门框的阴影里直接“析”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身沾染了血污与烟尘的玄色劲装,如同夜色本身凝聚而成。
那根缠裹着金丝的青冈木长棍,被他反手紧握在背后,棍身紧贴着脊柱,如同蛰伏的龙。
他的脚步无声无息,每一步落下,都精准地踏在殿内巨大金砖的缝隙之间,没有激起丝毫尘埃。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淬炼了千年的寒铁,穿透殿内摇曳的烛光和弥漫的绝望气息,牢牢锁定在御阶之上,锁定在那柄架在太子颈间的横刀,锁定在李琰那狂狷的背影。
他像一道无声的幽灵,沿着大殿边缘最浓重的阴影,向着御阶的方向,缓慢而坚定地潜行。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紧绷欲断的琴弦之上。
李璃雪和如兰,如同两道更淡的影子,紧紧缀在石憨身后数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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