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人这几日脸色难看得很,我、我连靠近都不敢……”声音带着哭腔,是年轻男子,但尖细颤抖。
李未央动作未停,眼角余光却已瞥去。是那个小太监!北廊见过的那个!他正对着井口,肩膀缩着,对着井里模糊的倒影喃喃自语,手里无意识地搓揉着那个褪色的旧香囊。
“你再逼我……再逼我……我就……我就把一切都……”小太监的声音更低,充满了绝望的疯狂,却又在最后关头硬生生刹住,变成了压抑的呜咽。
就在这时,浆洗房那边传来一个婆子的吆喝:“承恩!死哪儿去了?那几桶皂角水还不提过来!”
小太监浑身一颤,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将香囊塞回怀里,胡乱抹了把脸,应了一声“来了”,低着头匆匆朝浆洗房跑去,自始至终没注意到不远处石台边的李未央。
李未央缓缓拧干手中最后一点水,将绸布晾上竹竿。心中波澜微起。
承恩。原来他叫这个名字。王公公……看来是那日影像中踹他的体面宦官。压力果然传导到了最底层,而且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把一切都……”他未说完的话是什么?告发?同归于尽?
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信号。一个被逼到绝境、手握秘密的小太监,就像一枚烧红的炭,随时可能炸开,烧伤所有靠近的人,尤其是她这个“偶然”的目击者。
但同时……这也是一个可能存在的、极其脆弱的“连接点”。
她需要更了解这个承恩,了解他恐惧的根源,了解那个香囊对他意味着什么。不是出于同情,而是为了评估风险,以及……是否存在一丝利用这“崩溃”导向对自己有利方向的可能。
机会在三天后意外降临。那日内府司突然来人抽查各處杂役名录与物料,陈内人被叫去问话,掖庭各处的人手调配略显混乱。李未央被临时指派,去后巷一处堆放废旧木料和破损家具的角落,拾掇些能用的柴火。
那地方偏僻脏乱,平日少有人至。她抱着几根相对干燥的劈柴,正要离开,忽然听到一阵极力压抑的、小兽般的哀鸣。声音来自一堆歪倒的破屏风后面。
她脚步顿住,屏息倾听。是承恩的声音,带着哽咽和剧烈的痛苦。
“娘……阿娘……疼……承恩好疼……他们踢我……骂我……东西送不出去……都要完了……”
李未央心下一沉,悄悄挪动脚步,从屏风的缝隙间看去。只见承恩蜷缩在满是灰尘的角落里,背对着她,肩膀剧烈抖动。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香囊,按在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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