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白手套上沾着的消毒水痕迹,突然想起母亲总说医院的手套太硬,洗得发白的棉布手套才趁手。
他扑过去按住推车:“等等!”
工作人员愣住的瞬间,林风掀开白布。母亲的领口歪了,他颤抖着伸手去系那颗磨得发亮的布纽扣。这颗蝴蝶形状的纽扣是母亲用旧衬衫改的,小时候他总爱揪着玩,把线拽松了无数次。此刻指尖触到冰凉的皮肤,他才惊觉母亲的脖颈这样细,像冬天挂在屋檐下的冰凌。
“让我再看看。” 他喃喃着,用袖口擦去母亲眼角的分泌物。记得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在他哭花的脸上胡乱抹两把,掌心带着灶台的烟火气。
推车滑过走廊时,林风看见窗台上那盆母亲养的绿萝。叶片上还留着他昨天浇的水,晶莹的水珠顺着叶脉滚下来,像谁在掉眼泪。
回到家已是深夜。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瞬间,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昏黄的光落在积着薄尘的门垫上。这是母亲亲手绣的向日葵,针脚歪歪扭扭,却是她住院前最后做的针线活。
推开门,一股熟悉的味道涌来 —— 是陈皮糖混着艾草的气息。母亲总说艾草能驱潮,每个雨季都要在衣柜里塞一把。林风踢掉鞋子,客厅的沙发上还搭着母亲的蓝布衫,袖口磨出的毛边在月光里轻轻晃。
他走到阳台,晾衣绳上挂着母亲没来得及收的内衣。米白色的棉布在夜风中摆动,像只折了翅膀的鸟。楼下的馄饨摊还在营业,蒸汽腾腾地漫上来,恍惚间看见母亲拎着保温桶站在路灯下,喊他下楼吃夜宵。
“妈……” 林风对着空荡的阳台轻唤,回声撞在瓷砖上,碎成一片冰凉。
第二天整理遗物时,樟木箱在床底发出闷响。这口箱子是外婆传下来的,母亲总说里面锁着 “宝贝”。林风蹲下去拽铜锁,指腹触到锁孔里的铁锈,突然想起十岁那年偷拿母亲的银镯子,就是被这把锁难住,最后在箱角磕掉了半颗牙。
箱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樟木混着旧纸张的气息漫出来。最上面是件洗得发白的红棉袄,领口绣着褪色的并蒂莲。这是母亲的嫁妆,他小时候总爱裹着它扮 “大侠”,袖口被磨出的破洞还是母亲用补丁补的。
棉袄下面压着个铁皮饼干盒。林风掀开盖子,里面露出一沓泛黄的信封,邮票上的天安门还印着 “8 分” 字样。他抽出最上面的一封,信封右下角歪歪扭扭写着 “志强寄”—— 是父亲的名字。
信纸薄得像蝉翼,字迹却遒劲有力。“秀兰,今天工地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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