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似笑非笑,“那昨夜东南流星坠地,焚毁民宅,又当如何解释?也是寡人‘德被四方’之故?”
果然是为了此事!
苏瑾心头一紧。这个问题极其刁钻。若说与“德”有关,岂不是暗示帝王失德,引致天罚?若说无关,又否定了“天人感应”之说,可能触怒神权(旁边还坐着大祭司)。无论怎么答,都可能踩中陷阱。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帝辛不喜鬼神之说,大祭司在场却未必……她必须找到一个既能安抚帝辛,又不至于彻底得罪大祭司的平衡点。
“回大王,”她声音依旧微颤,却努力让每个字都清晰,“民女愚见,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流星经天,乃至坠地,或为宇内常有之景,非关人事。然其坠落之处,恰有民居,引动火灾,确为不幸。此或可警醒世人,居安思危,勤修屋舍,慎用火烛,亦是……天道无情,而人事有为之理。”
她引用了荀子“天行有常”的思想(虽此时荀子未生,但这道理古今相通),将流星定性为自然现象,与人事无关。同时又承认火灾是不幸,但将其归咎于人为疏忽(屋舍不固、用火不慎),最后落脚到“天道无情,人事有为”——既未否定“天”的存在,又强调了人的主观能动性,隐隐迎合了帝辛可能有的“重人事、轻天命”倾向。
说完,她伏身在地,等待裁决。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厅内再次陷入寂静。
她能感觉到,帝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带着审视与思索。
大祭司也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帝辛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寂静:“‘天道无情,人事有为’……有点意思。看来你倒非全然沉浸于鬼神之说。”
他的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听不出喜怒:“听闻你还能解读龟甲裂纹?”
“民女偶识残简,胡乱揣测,实不敢称‘解读’。”苏瑾连忙道。
“那便再‘揣测’一次。”帝辛的声音陡然转冷,“若有人屡借天象,言寡人失德,当如何?”
这个问题比之前更凶险!直指朝中那些可能以天象劝谏(或攻讦)帝辛的大臣,也影射了神权对王权的制约。
苏瑾感到头皮发麻。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大祭司,后者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定。
不能支持帝辛彻底否定天象(会彻底得罪大祭司和神权势力),也不能附和那些“言寡人失德”的人(会触怒帝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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