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抬往医务室,那担架上的身影单薄得可怜,左腿以一个可怕的角度弯折在身下,军裤被血浸透大半截,软塌塌地晃荡着。
最扎眼的是那张脸。
右侧脸颊和额头的皮肉被黑瞎子舔掉了一大片,暗红色的肌肉和白色的筋膜直接露在外头,几乎看不出原本清秀的模样。
王明远紧跟在担架旁,手指死死掐着药箱带子,声音嘶哑地指挥:“头侧着!别压着伤口!纱布!快按住渗血的地方!”
陈光阳没跟过去。
他靠在刘凤虎那辆吉普车冰凉的引擎盖上,只觉得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股酸麻劲儿。
后背被老柞树撞过的地方火辣辣地闷痛,喉咙里那股子腥甜味还没散干净。
汗水混着脸上的血污干成了壳,绷得皮肉发紧。
“光阳!别瘠薄硬撑了!跟老子去医务室!”
刘凤虎那炸雷似的大嗓门在耳边响起,蒲扇般的大手不由分说地薅住了陈光阳相对没怎么挂彩的那条胳膊,力道大得能捏碎骨头。
陈光阳被他拽得一个趔趄,牵扯到后背的伤处,疼得“嘶”地倒抽一口凉气,咧了咧嘴:“虎哥…轻点…又死不了…”
话是这么说,脚下还是跟着刘凤虎往旁边一个临时支起来的野战帐篷走。
帐篷里头比外面亮堂不少,挂着几盏汽灯,消毒水味儿挺冲。
穿着白大褂的军医和护士正忙着给几个在搜山时刮蹭受伤的战士处理皮外伤。
角落里,王明远已经在临时搭起的行军床上铺开了他那个牛皮小包,里面瓶瓶罐罐、纱布剪刀摆得整整齐齐。
他正俯身处理林雪脸上那摊烂肉,镊子夹着浸透碘酒的棉球,小心擦拭着创面边缘的黄褐色粘液和干涸的血痂,眉头拧成了疙瘩,鼻尖都沁出了汗珠。
林雪那条断腿也被两个战士用木板临时固定住了,扭曲的姿势看着就揪心。
刘凤虎直接把陈光阳按在了一张折叠凳上,冲着王明远那边吼:“王少东家!先给光阳瞅瞅!这小子脸都他娘的开花了!”
王明远闻声抬起头,看到陈光阳那身狼藉。
尤其是半边身子和裤腿都浸透了暗红的熊血,脸上糊着血泥子,一道寸把长的口子斜划在左脸颊上,皮肉翻着,血痂混着泥灰。
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过来:“陈兄弟!快坐下!”
麻利地戴上橡胶手套,拿起镊子和浸了酒精的新棉球,“脸上这口子得赶紧清创,木屑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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