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让这清河县小门小户的一家子,惊得三魂去了七魄!
脚下那光可鉴人的水磨青砖地,平整得能照出他们的倒影。
韩道国生怕自己脚上的泥污了这“镜子”,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缩着肩膀,恨不能把整个身子都蜷起来。
王六儿眼角余光贪婪地扫视着,回廊下悬着的琉璃羊角灯,剔透玲珑,映着日头泛出七彩光晕。
抄手游廊的朱漆栏杆,油光水滑,雕着繁复的缠枝莲,那花瓣儿仿佛能掐出水来。
廊下侍立的小厮丫鬟,个个绫罗裹身,粉面油头,站得比庙里的泥胎还规矩,穿的都是自己梦寐以求的。
她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没让口水流出来——这里头随便一件摆设,怕都够他们一家嚼裹十年八年!
韩爱姐儿更是头昏眼花,只觉得满院子的飞檐斗拱、描金绘彩,晃得她睁不开眼。
王六儿低声说道:“儿啊,你去了京城也有这般煌煌的日子。”
三人被引到一处更显轩敞华丽的花厅前,那毡帘一掀,暖香更浓。
只见厅中端坐一人,身着簇新的玄色暗纹貂裘,手里捧着个锃亮的黄铜手炉,正是西门大官人。
他身后一架紫檀木镶螺钿的屏风,映着炭盆里跳跃的火光,流光溢彩,更衬得他面如冠玉,不怒自威。
“噗通”、“噗通”、“噗通”!韩道国打头,王六儿拽着爱姐儿紧随其后,一家三口像被抽了骨头般,齐刷刷跪倒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上,额头紧贴砖面,大气不敢出。
大官人眼皮微抬,目光在三人身上溜了一圈,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淡笑:“起来吧!”
他略顿了顿,目光落在瑟瑟发抖的韩爱姐儿身上,语气放得和缓了些:
“你们两口子,把心搁回肚子里。来保会亲自送爱姐儿去京城,人既是我西门庆荐过去的,看在我的面子上,翟管家府上,断——不会有人敢欺负她。该有的体面,一样也少不了她的。只管放心就是。”
王六儿一听这话,如同得了赦令,连忙“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嘴里一迭声地奉承:“谢大官人天恩!谢大官人天恩!大官人就是我们家爱姐儿的再生父母!有您老的金面罩着,我们一百个放心!一千个放心!”
说话间,她借着抬头的功夫,眼波儿“嗖”地一飞,带着七分感激、三分刻意的媚态,带着撩拨,精准地朝大官人脸上斜斜一勾。
可顿时看见他身后站着三位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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