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的借据。他双手捧着递给大官人。
大官人漫不经心地伸出两根指头,夹过那纸展开,目光扫过,纸上字迹倒是工整清秀,一笔不苟,显见是用了心力的,字句行文也规规矩,借据的款儿也写得周全。
大官人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挑,指尖在那墨迹上弹了弹。“字迹倒还有几分筋骨。”他随口一句,头也不回,将纸往身后侍立的丫鬟香菱那边一递,“收着吧。”
香菱低眉顺眼乖巧接了,小心纳入袖中。
大官人这才转回头,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看着常峙节说道:“你那买店面营生的心思,趁早歇了。”
“买下那院子,自己住着,至于店面么,”他顿了顿,“赁出去,每月收几个零花钱钱。”
常峙节听得前半句,心已凉了半截,待听到后半句,那凉气又化作一股暖流,直冲脑门,知道借钱的事情已然成了。
西门庆的目光落在他卑微瑟缩的肩背上:“帮闲这碗饭,风吹日晒,看人脸色,你脸皮又薄,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我那绸缎铺、生药铺,总账房傅铭先生跟前,正缺个手脚麻利、认得几个字的副手。你明日就去,跟着傅先生好好学学这账本子里的乾坤。做得好,自然有你一碗安稳饭。”
常峙节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这简直是平地一声雷,把他从烂泥坑里直接炸上了青云端!
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谢…谢大爹再造之恩!常七…常七粉身碎骨,难报大爹恩德万一!”
“行了,都是自己兄弟。”西门庆挥挥手,脸上那点笑意也淡了,“你两都起来吧,先去外头偏厅先坐着,估摸着谢希大、吴典恩那几个也快到了,我处理点公务便过去,今日说好一醉方休。”
应伯爵赶紧一把扯起还在地上发懵、浑身软得像面条的常峙节,两人虾着腰,口中千恩万谢,退出了这暖香袭人的厅堂。
暖阁内,炭火依旧无声地吐着暖意。
大官人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香菱,去大娘那支五十两现银,包好了给常七送去。”
香菱娇滴滴的应了声“是,老爷”,扭着小俏臀儿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入后堂。
大官人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侍立在一旁的玳安。
只见这厮垂手哈腰,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装得个老实模样。偏生那嘴角抽筋似地扯动,腮帮子一鼓一瘪,活似蛤蟆憋气,一张脸都憋得走了形。
大官人嘴角一勾,懒洋洋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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