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直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望着那绝尘而去的华丽马车扬起的淡淡烟尘,半晌才喃喃自语,满腹狐疑与不解:
“嘶…怪事!真是怪事!这等天字第一号富贵排场的马车…这姑娘…竟还要靠卖几方手帕、接点绣活来赚这点子散碎银两?这侯门公府里手指缝里漏出来的,怕也比这多出十倍百倍吧?何苦来哉?”
他摇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
京城荣国府门口。
西门大官人袖笼里揣着那份洒金大红名帖,心里头盘:秦可卿深藏内宅,等闲哪得见?怕是要走通那泼辣精明的琏二奶奶王熙凤的门路,方有一线指望…
猛地一阵马蹄声乱响,一辆青布围子马车,在贾府正门前“吁”地一声勒住。车帘子一掀,钻出来的竟是林如海!
这不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大官人笑着想上前打招呼。
可他这话儿刚滚到舌尖,抬眼远远看清了林如海的模样,后半截子词儿硬生生噎了回去,唬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月前在清河码头远远瞥见这位盐政御史时的光景:那时林如海身着崭新獬豸补服,头戴乌纱,腰横玉带,步履从容,顾盼间自有一股清贵威仪,眼神锐利如电,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架势,端的是天子近臣、新贵权要的气派!
可眼前这位……哪还有半分当日的意气风发?活脱脱似那庙里新糊的纸人儿,脸上一点血色也无,煞白煞白,比新浆的孝布还渗人。
额角鬓边全是黄豆大的冷汗珠子,顺着煞白的脸皮往下淌,把鬓发都黏在了腮帮子上,那双昔日锐利如电的眼睛,此刻满是彷徨,像是刚被无常鬼勾了半条魂去,只剩个空壳子勉强撑着,与月前那意气风发的御史风姿判若云泥!
根本没有看见西门大官人,就这么脚步虚浮一头扎进荣府去,只留下“咣当”一声沉重的关门闷响。
大官人脸上那团热乎气儿瞬间冻住了,僵在当场,伸出去打招呼的手还悬在半空。
他瞅着那紧闭的兽头大门,再低头摸了摸袖笼里那份滚烫的名帖,两道扫帚眉拧成了疙瘩。
林如海那副恍若病重的模样,与月前那赫赫威仪简直天壤之别。
大官人对林如海印象不错,想到他病死不远,忽然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悄没声地顺着他的脊梁骨爬了上来。
西门大官人兀自对着贾府那紧闭的朱漆大门发怔,心窝子里那股子寒气还未散尽,忽又听得一阵更急更响的马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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