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了。
可那陌生又熟稔的、独属于他的气息——沉水香清冽的底子,混着他身上特有的、带着汗意暖烘烘的体气——恍若那晚在观音庵一般。
却已如无形的柔丝,蛮横地侵缠过来,丝丝缕缕钻入她的鼻窍,霸道地缠绕着她单薄的身子骨儿,仿佛要将她整个裹进那暖融、沉坠、令人窒息的网罗里,熏得她心旌摇荡,骨软筋酥,越发立身不稳。
那大官人立在几步开外,目光沉沉,紧紧攫住那个瑟瑟发抖、几乎要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在梅香冷韵里的绝色女子。
“我就这般惹人厌憎么?”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连瞧我一眼,都嫌污了你的眼目?”
秦可卿小手捂着脸儿连连摇头,那两扇长睫,此刻抖得如同狂风里濒死的蝶翅,挣扎了半晌,又不想眼前男人误会自己,于是慢慢把双手拿下,终是耗尽了全身气力,才微微抬起一点尖尖的下颌。
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怯生生地,堪堪撞进男人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盛满了滚烫灼人的痛惜与怜爱的渊潭里。
“嗯……”喉间逸出一丝细弱如蚊蚋嘤咛的鼻息,那张粉面早已红透,艳得赛过天边最烈的火烧云霞,美得惊魂摄魄。
她如受惊的小鹿般飞快地掠了他一眼,又慌忙垂下眼帘,可那目光却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由自主地粘回他面上,细细描摹那刻骨的轮廓。
在那铺天盖地的羞臊与慌乱之下,一股源自她本性的、清泉般澄澈纯粹的温柔关切,竟生生冲破了重重心防,汩汩流淌出来。
“最近身子还好么?”那大官人目光未离她分毫,追问道,声音刻意放得和缓,却带着不容闪避的探寻。
“我……我无碍的……”可卿声音轻软得如同春日里飘飞的柳絮,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哽咽,断断续续,“倒是……”
她顿住,似乎又攒了些微气力,才将那湿漉漉、含愁带怯的目光再次凝定在他脸上,那忧虑真真切切,无半分虚饰:
“你……这气色……瞧着甚是倦怠……眼窝底下都泛着青黑了……”
她甚至下意识地、极其细微地向前蹭挪了半步,那关切之情满盈得几乎要从那双剪水秋瞳中滴落下来,毫无矫揉,“可是……可是近些日子,烦难之事缠身?你……千万……千万要珍重自个儿的身子骨……”
那最后几字,轻得如同一声幽叹,却沉甸甸地砸在两人之间那灼热凝滞的空气里,带着无尽未竟的牵念和关怀,如柔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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