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
东方天际,翻起一片死鱼肚般的灰白。
长江边的芦苇荡无边无际,枯黄的芦苇在凌晨的寒风里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无数鬼魂在低语。
徐妙云一行人,就被堵在这片芦苇荡的边缘,再也无路可退。
身后,是冰冷刺骨的江水。身前,黑压压的兵马像潮水般合围,将这片小小的滩涂围得密不透风。
火把连成火海,甲叶的反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锦衣卫指挥佥事陈恭骑在马上,左肩的伤口用布条胡乱缠着,血浸透了半边身子。他那张铁青的脸在火光下,因失血而惨白,眼神却怨毒得像一条准备咬人的疯狗。
三百缇骑,竟没能拿下一个女人和几个孩子,反而折损近半,自己还挂了彩!
这口恶气,今天必须用他们的血来洗!
“陈大人,他们跑不了了!”一名卫所指挥使凑上来,满脸谄媚。
陈恭没理他,只盯着芦苇荡里那几个模糊的人影,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上火箭。”
那指挥使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残忍的笑。
够狠!这是要将他们活活烧死在里面!
数百名弓箭手迅速上前,抽出特制的火箭,箭头缠着浸满火油的麻布。火把凑近,箭头的麻布被逐一点燃,一股刺鼻的黑烟升腾而起。
芦苇荡里,朱高燧看着那一片片亮起的火光,吓得脸都白了,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二哥……咱们……是不是回不了家了……”
朱高煦没说话。他只把那柄卷了刃的开山斧握得更紧。他挡在母亲和弟弟身前,肋下的伤口还在渗血,年轻的脊背,却挺得像一杆枪。
姚广孝依旧平静,看了一眼江面,又看了看天色,轻轻转动着手中的佛珠。
徐妙云将妹妹徐妙锦护在身后,她的手很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绝望的气息,如同江上的晨雾,将他们死死包裹。
陈恭正要举起的手,示意放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
一声悠长、苍凉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从宽阔的江面上响起,穿透了所有的喧嚣。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陈恭下意识地朝江面望去。
只见晨光熹微中,十几艘原本伪装成渔船的乌篷船,突然齐刷刷地撕碎了船顶的伪装!
“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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