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摆摆手,独自走到王座前,坐下。
他把那杆狼牙刺枪拄在身边,枪头上没干透的血腥气和殿里的灰尘味混在一起,让人喘不上气。
一种被整个世界扔掉的孤独和压力,压得他胸口发闷。
“王爷,新任的北平布政使,张昺,在外求见。”
朱棣闭着的眼睛豁然睁开。
哼!来了。
“让他进来。”
张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文人,脸很瘦,下巴微微抬着,眼神里是读书人那种特有的审视和傲气。他穿着簇新的官服,走进大殿,对着王座上的朱棣深深一揖。
“臣,北平布政使张昺,参见燕王殿下。”
礼数到位,可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恭敬。
“张大人,免礼。”朱棣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本王刚回北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不知张大人有什么要紧事?”
“不敢称要事。”张昺直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一份文书,“臣奉命,前来北平主理政务。为方便管理,还请王爷将王府护卫的名册,交由布政使司备案。”
话音刚落,大殿里的空气温度都降了几度。
宝年丰瞪圆了眼睛,身后的饕餮卫亲兵,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要护卫名册,这是藩王的大忌。这不是备案,这是监视。
朱棣没动,只是盯着张昺,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大殿里回荡,震得房梁上的灰尘扑簌簌往下掉。
“张大人,你是太孙殿下的人,对吧?”朱棣伸出手指,几乎戳到张昺的鼻子上,“想让我交名册?让你主子自己到我面前来取!你算什么东西?”
朱棣猛地举起脚边的酒坛,把剩下的半坛酒,哗的一声,全泼在张昺脸上。
“啊!”
张昺被浇了个透心凉,官帽歪了,头发往下滴着酒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就是名册!”朱棣把酒坛狠狠摔在地上,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宝年丰,扔出去!”
宝年丰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森白的牙,像拎小鸡一样拎起张昺的脖领,一路提溜着向外走。
张昺彻底傻了,手脚乱蹬,嘴里喊着:“放手,你这个莽夫!燕王,我这是公务,你胆敢违抗圣命吗?啊,轻点,有辱斯文!放我下来,老夫自己走!燕王,你无耻!”
夜。
三更天。
王府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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