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临时征用的枢密行辕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童贯端坐在虎皮交椅上,面沉似水,一双原本因“西北大捷”而顾盼自雄的眸子,此刻却布满了阴鸷与惊疑。他面前,跪着两个狼狈不堪的将领——正是拼死逃回的段鹏举与被押解而来的韦忠。
段鹏举早已不复数日前先锋大将的威风,头盔不知丢在何处,发髻散乱,脸上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战袍也被荆棘刮得破破烂烂,跪在那里,身子仍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而韦忠,更是面色蜡黄,眼神涣散,如同惊弓之鸟。
“大……大元帅!”段鹏举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将他那夜的恐怖经历结结巴巴地复述了一遍,“……那绝非人力可为!真的是……是能喷火吐雷的铁管子!声若奔雷,火光冲天,炮弹落下,地动山摇,营垒如同纸糊,弟兄们……弟兄们还未见敌面,就……就……”
他语无伦次,描述着营地里血肉横飞、烈焰焚天、人马俱惊的景象,说到最后,已是带着哭腔,伏地不起。
韦忠在一旁,也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元帅明鉴!末将所言句句是实啊!那梁山妖法,确是如此!刘知府便是被一发天雷……轰得尸骨无存啊!”
童贯听着两人几乎如出一辙、却又远超常人想象的描述,眉头越锁越紧。他本能地不愿相信这等荒诞不经之事。什么喷火铁管?什么声若奔雷?这分明是市井说书人口中的神怪志异,岂能出现在两军阵前?他更愿意相信是段鹏举轻敌冒进,中了埋伏,或是韦忠怯战如鼠,编造谎言。
然而,看着段鹏举那副魂飞魄散、绝非伪装的惨状,再看看他身后几名同样狼狈不堪、眼神中残留着深深恐惧的亲兵,童贯那颗被胜利和傲慢充斥的心,第一次动摇了。段鹏举是他一手提拔的边军悍将,绝非韦忠那样的废物,能将他吓成这般模样……难道梁山贼寇,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邪门手段?
“够了!”童贯猛地一拍案几,打断了二人的哭诉,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尔等丧师辱国,还有脸在此妄言妖法!”
他虽厉声呵斥,却并未立刻做出处置,只是挥挥手,令人将段鹏举暂且看管,韦忠重新收监。待二人被带下后,童贯在帐内踱步良久,才对侍立一旁的酆美、毕胜等将道:“传令下去,大军暂缓开拔,在应天府再停留几日。多派精干探马,化妆潜入济州方向,务必给本帅探明虚实!特别是……关于那‘铁管妖法’之事,要细细查访,不得有误!”
他终究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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