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梢,借着灯光正从针线笸箩里摸出鞋底子准备纳几针的赵桂香一扬下巴,脸上笑开了花。
“瞅见没?桂香!咱儿子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就甭瞎操那份心了,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转回头,烟袋锅子在炕沿上磕了磕,发出梆梆的脆响。
“至于村里锚定要多少钱,阳子你也最好避嫌,最后还得老村长拍板,找八爷定夺……”
“但估计不会太夸张……村里人也怕煮熟的鸭子……”
林阳没等老爹絮叨完,直接说道:“定了,就五千块!这个数正好也在我跟八爷预计的数目,不多不少,完全没有问题。”
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跳跃,映得他眼神格外深邃。
对别人需要藏着掖着,对自己这掏心掏肺,恨不得把心都扒出来盼他好的爹娘,没啥好瞒的。
“啥玩意儿?真给五千?不还价?!”
林大海俩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旱烟袋“啪嗒”一声从僵住的手指间滑落,掉在炕席上。
他手忙脚乱地捡起来,也顾不上吹灰,声音都劈了叉。
他本以为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八爷跟林阳肯定会找由头压一压价格。
毕竟,以如今这局面,林阳和八爷是占着主动权的。
而且,老村长商定这个价时,分明是留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结果倒好,林阳这边竟然表示完全接受,摆明了不会压价!
五千块啊!
这数字像块千斤重的磨盘,“哐当”一声砸在林大海心坎上,砸得他脑瓜子“嗡”一声。
眼前仿佛看见一沓沓崭新的,印着工农兵头像的“大团结”在眼前飞舞,燃烧。
他下意识地捏紧了滚烫的烟袋锅子,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嘴里发干。
短暂的愣神之后,林大海黝黑的脸膛上肌肉绷紧,腮帮子咬得咯咯响:
“阳子,按理说,既然你们承受的住这个价儿,爹作为村里的一员不该多话。”
“可……这也忒多了点儿!那荒地……它真值这个数?石头蛋子能孵出金鸡崽儿?”
他心疼那白花花的钱,更怕儿子年轻气盛,被人情面子架着吃了哑巴亏。
五千块,能盖几间亮堂堂的大瓦房了!
林阳伸手把老爹按回炕头,触手是棉袄里硬邦邦的肩胛骨。
他挨着老爹坐下,煤油灯的火苗在他沉静的瞳孔里跳动:
“爹!实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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