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甚至裹挟着一丝清晰可辨的、几乎不再掩饰的嘲讽——那嘲讽不是冲他王海峰这个人,更像是冲这整个荒诞的指令、这令人窒息的官场逻辑:
“是!书记,我们——明白了。”
“明白”两个字被拖得稍长,显得格外刺耳和空洞。
“咔哒。”电话断了。
忙音“嘟——嘟——”地机械重复着。
王海峰握着犹带温度的话筒,足足有五六秒钟才动作僵硬地、缓缓地将它放回冰冷的机座上。
听筒底座接触时发出轻微的一声“咔”,在死寂的办公室内如同惊雷。
成功了?表面上看,是的。
他像最优秀的泥水匠,用华丽的辞藻和权威的姿态,将那些摇摇欲坠的裂缝暂时涂抹掩盖。
他给出的指令,冠冕堂皇,紧扣政策,无懈可击,没有任何人能从“正面”挑出它的毛病。
从电话传递的信息看,办案基地那边依旧是一潭死水,波澜不兴,没有惊动他那几张最关键的“底牌”,似乎一切都在沿着他“拖延”的剧本向前蹒跚挪动。
他甚至得到了对方的“是”的回复,尽管那回复有气无力,尽管那“明白”二字充满了赤裸裸的讽刺。
然而——
当那忙音彻底消失,一种更庞大、更冰冷、更尖锐的不安,如同冰水混合的毒液,瞬间漫过了刚才那一点点虚假的温度。
为什么?
为什么刘援朝那声透着绝望与敷衍的“是”,像一根浸透了西伯利亚寒流的冰针,精准无比地刺破了他刚刚艰难构筑起来的那点脆弱的虚假安稳感?
为什么那敷衍语气的每一个转折,每一个微妙的停顿,都如同细小的冰锥,反复凿击着他刚刚落回胸腔的心脏?
为什么随着这个“成功”电话的结束,那股盘踞在内心深处的、如坐针毡的灼烧感,不仅没有如潮水般退去,反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焦灼、更加刺骨地烧灼着他的神经?
那不是火焰的热,而是灵魂被无形的烙铁烫伤的疼痛。
他像一个在险滩航行、刚刚避过一道暗礁的船长,还没来得及喘息,就发现自己驾驶的船动力全无。
他慢慢地将沉重的后背贴向宽大的真皮座椅靠背,那昂贵的皮革并未带来舒适感,反而硌得他发慌。
他闭上干涩刺痛的双眼。
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秋日的阳光本该明媚,此刻却显得苍白而虚弱,无力穿透玻璃,只能吝啬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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