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向面前蒙着水雾的镜子。模糊的镜面里,映出了热水间外走廊的轮廓与色块。
一个身影在无门的门框处停下。她的目光穿透水汽氤氲的空间,直直地落在他镜中的背影上。她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站在那里,目光穿透门框,精准地捕捉到镜中人的视线。两人在镜中对视了一瞬,空气似乎凝滞了几分。
然后,她走进来。
警靴踩在瓷砖地面上的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她走到他身侧不远,同样面对着水槽上方那面镜子,视线从未发生改变。
“情况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不高,语气淡得像在询问一份文件的进度。
羿昭辰没有立刻回答。镜片上的水渍已消失不见。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湿漉漉的双手。水珠沿着他的手指向下滚落,聚在指尖的茧上。皮肤纹理上的皮肤,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远超常理的速度悄然蒸腾,化作几缕几乎看不见的稀薄白汽,消失在消毒水气味浓重的空气里。他的手像之前那样干燥。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冰碴的冷笑。
“你不会自己去看吗?司令大人日理万机,抽不出这点空?也对,您连来医院之前,都要先把公务处理完呢。”
“医生说她需要静养。避免刺激。”
“那你都听到了我还说什么?”羿昭辰猛地抬起头,在镜中狠狠瞪了她一眼。他转过身,同时毫不掩饰地翻了白眼。他终于转身,带着无形的压迫,两步就跨到了羿晖安面前。他补充道:“你还知道自己算是‘刺激’。”
羿晖安抱着臂,仰着脸,就这样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然而,就在这俯视的姿态下,羿晖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却奇异地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他才是被审视、被俯视的那一个。她眼神里那份坚毅、那份洞悉一切的平静,像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轻易地瓦解了他投射下的阴影,反而让他自觉像是暴露在烈阳之下。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心头。几乎是条件反射,羿昭辰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扬起。
手臂的肌肉瞬间绷紧,带着凌厉的风声。
可是,羿晖安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微微仰头看着他。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忧虑,连一丝惊讶都没有。她只是那样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探究地看着他,眼神里清晰地传递着两种可能:要么她确信他这巴掌绝对不敢真的落下来,要么……
就算落下来,她也根本无所谓。
羿昭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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