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输液管,针头在空中舞动,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血管。监护仪的警报声变成了某种诡异的电子音,循环播放着“乳酸9.8,pH6.9“。
梦境突然切换。
他看见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小孟“的摄像头眼凑得极近,机械音冰冷地宣布:“术者生命体征不稳定,建议立即开胸心脏按压。“
“第一步,评估环境是否安全。”
锋利的手术刀向他的胸口划来时,他惊觉自己动弹不得。
最可怕的是那个重复出现的场景——满墙的“小孟“分身正在同时抢救一排盖着白布的躯体。
它们的机械臂快得拉出残影,但白布下的心电监护始终是一条直线。其中一个机器人突然转头,用合成音对他说:“陈主任,您的抢救成功率比我们低37%。“
他在冷汗中惊醒时,窗外刚泛起鱼肚白。
手机屏幕亮着,是“小孟“发来的消息:“今晨4:23,3床患者突发室颤,已行电除颤三次。目前生命体征平稳。“最后还附了个微笑的emoji。
陈岩盯着那个不合时宜的笑脸,恍惚间觉得连AI都在嘲讽他。他抹了把脸,手心里全是冰凉的汗水。
但擦汗的时候,陈岩真正的“醒”了过来。
原来刚刚只是一场梦,连鱼肚白都是一场梦。
陈岩看了一眼窗外。
盛夏的夜色像化不开的浓墨,沉沉地压在玻璃上。远处住院部的灯光在热浪中微微扭曲,像漂浮在黑色湖面上的萤火。
空调外机嗡嗡作响,排出的热风裹挟着柏油马路蒸腾的焦糊味,从窗缝里一丝丝渗进来。
远处急诊科的霓虹灯牌在夜色中格外刺眼,红色的“急诊“二字不时闪烁一下,照亮几只围着灯光打转的飞蛾。
偶尔有救护车驶入,蓝光在病房天花板上扫过,转瞬即逝。更远处,城市的高楼只剩下模糊的轮廓,零星几扇亮着的窗户像悬在空中的灯笼。
夜风吹来,带着消毒水和某种热带植物混合的古怪气味。
住院部后院的芭蕉树宽大叶片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白天被晒蔫的蝉此刻也噤了声,只有不知藏在何处的蟋蟀,断断续续地鸣叫着。
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人声,可能是值班护士在交接,也可能是哪个睡不着觉的病人在走廊里踱步。声音在闷热的夏夜里显得格外遥远,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算了,不睡了,陈岩起身,捻了捻络腮胡子,头疼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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