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走在最前,他左手提一浸着血色的布裹,右手提剑。
身后,洗剑阁弟子鱼贯而出,个个面色惨白,垂首不敢直视前方黑压压的军阵。
在距离武尊军十步处,百里听涛停步。
“洗剑阁百里听涛,率洗剑阁全派,向刑天盟请降。”他高声道,“前阁主百里观云确系勾结六道恶灭的叛徒,我已亲手将其正法,割其首级,现献于刑天盟。”
他解开布裹置于地,露出百里观云首级,须发染血,双目未瞑。
又从怀中取出七封信函及黑铁令牌,叠放于首级旁。
“此为勾结六道恶灭之密信,请武剑首查验。”
百里听涛说此话时,犹带几分忐忑,以他对兄长之熟悉,模仿百里观云的字迹并不难,只是不知能否瞒过武尊军的双眼。
武尊军向后摆了摆手。一名剑士上前,接过东西,看也不看便将其收容。
那姿态,仿佛接过的不是罪证,而是早已预料之中的、无关紧要的物事。
而武尊军则平淡道:“洗剑阁自此不存,而后改为刑天盟江南道分舵,百里听涛暂领副职,编一队人随军征伐,戴罪立功,其余弟子且留舵中,听候发落。”
轻描淡写间,立派百余年,传承四代的洗间阁就被他灭了。而他瞥了眼百里观云的首级,道:“首级,挂在旗上,门匾,摘下。”
说罢,就已转身欲回列中。自始至终,未看百里听涛一眼。
百里听涛本已决定委屈从权,可此际心中亦生出火来,他可以出卖兄长,却无法接受出卖兄长后,仍未能卖出好价。
他一身修为亦是不俗,洗剑阁传至第三代时已经衰微,是他和兄长两人,硬生生在江南道打出一片天,才重新站稳脚跟,江南道的人士,谁人不敬,可武尊军他怎能?怎能如此轻慢!
百里听涛身形一僵,立在原地。
而武尊军未听到他的响应,停步,侧头,目光第一次落在了他的身上,沉闷而冰冷道:“不谢恩吗?”
那目光冰冷,审视,带着某种洞悉一切的嘲意。
所有算计,所有侥幸,所有试图保留的尊严,在这目光下寸寸粉碎。
百里听涛瞬间明白了——对方什么都知道。知道首级是投名状,知道密信是嫁祸,知道这出戏码的每一处拙劣。
但不在乎。
那目光并无重量,百里听涛却觉如泰山压顶,原先的愤怒如被一盆冷水浇灭,只剩下彻骨的冰凉,‘长河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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